“若本充实,岂有伤残?夫远思强记伤人,忧喜悲哀伤人,汲汲所愿伤人,阴阳不顺伤人。而独戒入房中惑矣,男女相合,犹天地相生也。天地得交接之道,故终无限。人失交接之道,故有伤残。能避众伤之事,得阴阳之术者,即不死之道也。”
采女谢别回宫,悉以诸要教王。王试之有验,欲必遏其道,乃下令禁国中,有传彭祖之道者,诛,并欲杀害彭祖。
采女知之,见王淫乱,不久必亡,遂潜出宫门,夜叩告之,彭祖密同遁去。
后有黄山君者,名喜。修治其身,数百岁犹有少容。乃追论其言,集为《彭祖经》。
彭去入南闽山中居止,改名足生子高,惟服麋角,与采女为夫妇。
精气和合,未尝相厉。后生二子,长曰武,次曰夷,即名其山为武夷。
乃自喜曰:“我子孙虽众,皆耳传弥远。今举此二子,可教以修炼之道矣!令其奉母,居于此山。我将肆志远游,学传真道。”飘然自去。
祖甲自得彭祖之法,寿过百岁,强壮如五十时。欲心愈炽,又选妖艳之女百人,昼夜宣淫不节,失道走阳而崩,享国三十三祀。
庚寅,子禀辛立。在位四祀崩。其弟庚丁立,八祀亦崩。壬寅,子武乙立。
时东夷浸盛,分迁海岱,王患之,乃设戍于淮、泗,去旧都,徙居河北,名其都曰朝歌。
武乙不修厥德,惟以杀伐勇力相尚。淮水有一老人,教民当惜性命,轻弃不能再得。乘舟至桥下,必先登岸,过而再乘,恐为石梁所压。凡有举动,必察干支所忌而避之。
彭城西北隅,有井泉沸如涛,人皆聚观。老人亦欲往观,乃以巨绳系腰,缚树上,旁教他人扶持,始俯头下视。谓众曰:“临此不测之渊,何可不慎?少有颠挫,即为淹没之鬼矣!”由是众人不敢登高凭险,爱身如宝,皆以功利为淡而弗求。
王知云,曰:“以诡异惑众,谁为予捕之?此必东夷之间客也。”命拘斩之。
官吏奉命而往,老人不能避,随吏解去。渡河至中条山下,见有八人团坐松阴,旁立数童。
内一蓬头者,跳起呼曰:“子是彭大夫,因何遭系?”
吏述其由,其人勃然曰:“此老不禁刑罚,我当代行。”
吏叱众往,蓬头大咄曰:“借汝归告,我等皆天人。苟有不敬,能降谴责也。”推老人背,飞陟林峦而去,众披靡不能阻。
回报于王,武乙大怒,尽戮其官吏。以土木为偶人,渭之天神,令人与之搏斗。
偶人跌仆,即批其颊曰:“强横亦如是耶!”又牵而戮之。
又为革囊盛猪羊血,悬而射之,贯革血出、淋沥于地,遂拍掌大笑,谓之射天。每喜远出游畋,伤残民间禾稼。
时一真子,奉师命,为殷德将衰,于今癸酉岁,正当十三劫数,有圣王应运而起,令下山辅正立功。
来中条山辞别,玄女恰与岐伯、雷公、风后、务光、仇生六位共议时政。
适老彭、务光曾与相识、问出原由。喝退众人,携之入山,细问彭祖,道祖甲之淫乱,武乙之强暴。
玄女曰:“积善有庆,积不善有殃,理固然也。祖甲之乱,始七代而陨。其子孙或能强明勤政,犹可少挽运数。
今武乙益以暴戾,三世而斩必矣!如罪恶贯盈,身且不得其死,能保其子孙乎?西岐运气攸归,当生圣主,以应其数。将令小徒伊尹下山为辅,诸公何不乘时建立?”
一真曰:“师尊之意为此,但戒曰创基少阳,切勿曲取。故我欲往东去,待时而动。”
玄女曰:“公运将至,予当遣物相报。”
岐伯曰:“不窋与我为邻,察其世修仁德,其子孙必有天下。我将逸于弇中,俟宇内澄清,凡有疾病者用药饵拯治。日独微,广行此道,略裨王化之不及也。”
玄女曰:“二公正无东道主人,幸值务道友指引。”光欣然,五人结伴同行。
彭祖留居中条,日与风后、伊尹讲论阴阳千八十局奇门遁法。
玄女为劫运已至,谓伊尹曰:“汝虽辅命之臣,须得拨乱之主。”
尹曰:“先圣后圣,其志相同。故主成汤,栖神于济阴,愿再奉以除暴救民,决不恋恋于子孙也。”玄女然之。于是届期依次而出。
玄女曰:“圣贤秉阳刚中正之气,虽弃世而神不泯,亦如尸解。蜕化二人,同降岐周,自成弘勋也。”
风后曰:“殷周为弃契之后,汤距今五百余岁,而又托生于周,疑于伦理有乖乎?”
玄女曰:“考诸世系,汤犹为姬昌之侄。以侄继叔,无伤伦理。且昌仁慈,必不舍经行权,惟汤可继而行耳。汤与尹,始与师友为君臣,今以昆弟为君臣,亦无不可也。”风后称是。
彭祖游谈无伴,随别去,访青精先生消息。直至大宛,问人莫识。回至华阴,遇青乌公,始知青精即宛丘所假,已托生于周公季为子矣。自此,彭祖与青乌居华山静养。
务光五人,东至朝歌郊外。闻武乙囊血射天,戮辱天神。
雷公大怒,曰:“回雷城就职,先以无知小子正法。”于是送岐伯入东阳桂岩,又与务光引一真至东海善门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