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举孝廉,除郎中,出守豫章。
庐山君庙神灵异,能于帐中与人言语。饮酒毕,空中投杯下地,人皆往庙求福。能使江湖中分风使船,往来皆得。
巴往谒神,便逸去,巴识之曰:“庙鬼诈为天官,侵损百姓,日久,罪当治。若令其避去,又必枉病良民。”
乃于庙求其踪迹,扬言推问其山川社稷之事,鬼终不出,遁去齐郡,化为书生,善谈五经。太守闵弘悦其才,以女妻之。
巴上表请假,游行缉捕,复入绥山,请四冶仙同行,纠察此鬼所在。
知往齐郡,巴径见弘,谓之曰:“公婿非人也,是老鬼诈为庙神,今走至此。”
弘召婿出,见书生匿房中不出。曰:“出之甚易,请太守笔砚作符。”符成,长啸一声,空中似有人摄符去,一堂皆惊。
此符直从窗棂中飞入,书生见之,向妇涕泣曰:“我不能违,去必死矣。”遂自捧符至庭,见巴逡巡不敢前。
巴叱曰:“老鬼何不复尔形!”乃应声变为狸,阶下叩头乞活。
巴敕杀之,空中刀剑交下,狸头坠地。
弘女已生一儿,须臾亦化为小狸,巴令提出扑杀。
弘捧金帛为谢,巴不受而去。
还至豫章郡中,时多独足鬼为祟,百姓惊惶,病者甚重。
巴到后,此患倏除。
适帝招致茂才,弘荐巴,征为尚书郎。
帝问其道术,巴对曰:“虽有微术,皆用神将,试之有损,稍有缓急,当用命。”
巴言:“臣读《君山记》,有美酒数斗,饮者即仙。”
是冬,帝即南巡狩,至君山求仙酒,惟闻酒香,觅数日不得。巴曰:“成仙之物非可易得,臣愿留此,务得其酒来见。”
帝更欲礼祀南岳,以衡山阻远,从臣亦惮南行,博士进曰:“灊县之霍山,形与南岳小似,又名天柱,可移祀岳神于霍,等一礼也。”
帝遂回江陵,至六安,登灊之天柱,礼祀衡山之神,号天柱为南岳,上有天池龙湫,凌霄大树。
留游五日,望秧南之名山大川,浮江而出纵阳,一路致祭仙灵栖止之所。
过彭蠡,登祀庐山君庙,复由浔阳北上,金鼓之声惊动江中恶蛟,帝舟将覆。
慌迫之际,一人控弓履水至帝船,恭身曰:“兄俗感帝崇祀,故命续来扈驾。”
连数矢,蛟妖尽灭,风浪顿平。壮士忽不见。帝惊异,博士曰:“闻南障有匡阜先生名续,庐山君之弟,此或是也。”
遂封续为南极大明公,立祠于虎溪,列于祀典。
帝北至琅琊,傍海游行。四月中至奉高,修封禅之礼。
阮丘冠章甫,衣黄衣,携琴曳裾来迎。谓帝曰:“今日勿登泰山,登必伤足。”帝不之信。
及上行数里,至一殿少憩,忽左月梁折坠下,左右忙扶帝走,已伤足。
帝见丘言果验,封稷丘君,食邑稷下。
帝不能行礼,但祀而还,下山居明堂养伤。
有济南公玉带进黄帝时《明堂图》,帝令如图作之。
回至长安,栾巴从君山得仙酒回,帝令封固置殿上,明日祷祭神人,然后饮。
是夕,东方朔值宿,窃开罄饮竭,醉倒殿下。
帝怒欲杀之,俟其醒而后加刑。三日始醒,从容见帝曰:“臣获罪当死,然仙酒有验,杀臣亦不死。若杀臣而死,是酒亦不验,为醉人害人之物耳。”
帝笑释之,谪使西北诸国,得异物赎罪。
时连大旱,栾巴奏有《龙峤经》,诵之,立致雨。帝令建坛。巴捧经登诵,未及半,满空万龙旋绕,大雨滂沱。帝敬巴如神明。
丁丑冬,帝东巡,冬至朔,祠上帝于泰山,行封禅礼,先祠太乙于明堂。
太祝奏稷丘君于前月尸解,遗一琴。献上,令收入后车,为之立祠,置百户奉祀。
帝自受王母上元法后,意旨闲畅,高韵自许,植丛桂于坛旁,梦寐思接,常谓神真见降,必当度世。
恃此不修至德,更兴台馆,劳敝万民,路盈愁叹。
是月乙酉日,柏梁台灾,所藏图经并箱函并失。
以勇之言作建章宫,治大池渐台,池名太液,中凝为海中神山,更立神明台、井干楼,复凿影娥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