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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纪玉棠并没有接下武斗的帖子,可她仍旧十分关注帖人的状况。毕竟她也不知道对方在输了或者赢了之后会不会继续挑战。

此人名颜夏,如今只是蜕凡境,只参一天问。只不过她已经观想出本命法器了,只差择取道途凝聚本命真元。从蜕凡境界迈入筑基境,本命法器和本命真元是缺一不可的。有人凝聚剑胎真元,有人凝聚五雷真元,不同之人凝练的本命真元有异,最终结出来的金丹也各有不同。譬如纪玉棠,其实她未来要走的道路也与之类似,可以称为“大道龙丹”。

武斗的日期就在三日后,但凡在学宫中的弟子都过来看热闹。一来是因为李净玉和纪玉棠的待遇好得过分,二来嘛,则是依照往常的习惯,给“新人”一个下马威。

“颜师姐就差凝聚本命真元这一步便可成功筑基了,现在约战新来的师妹,不是欺负人嘛”

“你以为那两个师妹是好相与的纪师妹唔,这个不知道。但是冉师妹她可是太元道宫的真传诶再说了,我看她身上的气息,应当也快走到颜师姐那一步了。”

看热闹的人早早地围拢在了斗台附近,倒是李净玉和颜夏两个人姗姗来迟。一个瑶簪宝珥,翠羽明珰;一个气质高华,人淡如菊。

纪玉棠并没有与李净玉一起现身,她占据了不起眼的偏角位置,双眸一瞬不移地凝视着台子上的两个人。“冉孤竹”是她未来一定要打败的敌人,至于颜夏嘛,这位师姐则是眼下横亘在了身前的危机,了解一下两人的功法和本事是她要做的事情,这样在日后,就算是对上了心中也有个底。

“冉师妹。”颜夏抿唇笑了笑,朝着李净玉一抬袖道,“我所修的功法为天问经,如今已经凝练出了本命法器天问之书。”

李净玉扬眉一笑,身上法力如潮水一涨,前方顿时悬浮着一枚散着碧绿色的宝珠。她抬袖回了一礼道“我所参的功法为月相九轮天章。”这是一门观想太阴星君的法门,自新月演娥眉月、上弦月、渐盈凸月到满月再转入渐亏凸月、下弦月、残月直至重新归于新月,形成了一个月相轮回。不过这门功法时常要与其他的神通配合。

白鹿学宫的学子不知道“冉孤竹”主修什么功法,但是纪玉棠却是十分明了的。听了李净玉的话语,她眼中泛过了一抹异芒。她主修的功法明明是存思北斗七星,怎么现在变成了月相都说三光日月星,难不成入了太元道宫又修了一门眼下不想暴露自己的真正手段纪玉棠正暗暗地思忖着,台上的人已经先行动手了。

在颜夏表示谦让之后,李净玉并不推辞,而是顺势抢占了先手。她的身上法力如同潮水一般起伏,那一颗碧绿色的宝珠分出了数道光影,悬浮在了上方。随着光影的分化,在李净玉的脚底掀起了一道洋洋洒洒的水潮,随着月相的演变而起起伏伏。

“是水功么”颜夏望着李净玉眸中异彩连连,她的修为略高一筹,自然也能够看出李净玉的那枚珠子快真正凝聚成本命之器了。她手腕一翻,一本天书便浮在了她的上方,随着窸窸窣窣的翻页声响起,一道带着几分清愁的声音响起“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

天不可问,不作问天,而作天问。随着天问之书中的道音传出,斗台上的环境随之而演变。天问之书出声质问,而颜夏的答语则是无声的,是四方境遇的演变,最终勾勒出一个她应答的世界。要对付这个法门,要么作天对,先行一步坏去颜夏的道域之变,另一种办法便是靠着法力强行打破这种变化。

李净玉选择了后者。月相的起伏催动了水潮的涨落,如一条自天而降的银练,刷向了前方的世界。月相的盈亏有如生死轮回,她的道域同样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在这个情况下,看的就是法力的碰撞以及道法的演变了。

天问之书中文字落下,要回答的不仅仅是颜夏自身,李净玉不答天问,那一个个文字便仿佛一道文印,朝着她身上打来。李净玉神情从容,一方面驾驭着潮水冲刷着颜夏的道域,另一边则是驱动着半空中的月相,不管是残缺还是圆满,其本质还是那枚闪烁着碧绿光芒的珠子。此刻珠子散着幽月之光,盘桓在李净玉的自身,打退了那一道道落下的字符。

“不愧是太元道宫的真传,颜师姐的天问之书直指大道根性的,可有不少人在上头吃亏,在目前这个境界,大多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啊。”幽幽的叹息声近在咫尺,纪玉棠原本认真地观摩着台上的斗战,听到在耳畔回荡的声音,也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

是一身儒衫的学宫弟子,只不过比起其他一丝不苟的弟子,她披头散的,手中还提着一个酒葫芦,多了几分道门的潇洒与落拓。纪玉棠想了一会儿,才记起她的名字沈藻。

“沈师姐。”纪玉棠朝着沈藻一抬袖,客客气气地开口道。

沈藻轻笑了一声,眸光垂落到了纪玉棠腰间悬着的“宫绦”上,调笑道“这草编还挺别致。”

纪玉棠的爱好并不多,草编算是一个,宫绦上的玉都是随便寻来的,倒是底下悬挂着的“结”,都是她细心编织出来的,形态各异。纪玉棠面色微微红,眼中掠过了一抹窘迫,她假装没听见沈藻的话语,而是询问道“沈师姐以为谁会赢”

“有什么区别么”沈藻反问道。

纪玉棠“”这区别可大了。她现在看李净玉不大顺眼,但是因着两个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在其他学子眼中是一道的,便生出了一种既不想看她赢,又不想让她输的心情。

“师妹莫不是以为她赢了便可逃脱接下来的一场斗战了”沈藻望着纪玉棠扬眉一笑道,“武斗之外,尚有文斗。师妹到底不是我学宫弟子,再让颜夏出场那就太欺负人了。接下来便由我这个闲人来挑战吧。”

“闲人”纪玉棠眼中掠过了几分怀疑,别看这一日整天沉浸在了醉乡中,那是因为她只参一个“酒”字什么为了不欺负人啊,当她是新来的,不知道沈藻有着“斗酒诗百篇”的美誉吗就在纪玉棠一个恍神间,斗台上传出了一连串的雷霆轰响。纪玉棠定睛细看,水潮中忽地生出了一片雷芒,正隆隆作响。

“太阴天心雷啧啧,可了不得啊,这冉师妹修的神通不少啊”沈藻眼中掠过了一抹笑意。

颜夏的道域在尚未真正成型的时候就被这道雷河打坏,想要再度凝聚出恐怕得废去不少力气。她本身藏在了天问之书垂落的神光中,尚能够使用其他神通,可李净玉同样被珠子形成的月相护佑,想要打到本尊,恐怕得废去不少的功夫。颜夏眉眼间掠过了一抹笑意,率先将天问之书收起,望着李净玉道“师妹道法了得,我认输了。”

李净玉也跟着收回了自己的法力,朝着颜夏行了一礼道“颜师姐谬赞了,我奈何不了师姐,不算赢。”

颜夏摇了摇头,没有接腔,而是话题一转道“武斗已了,就是不知文斗如何这新的斗书师妹还要接么”

“不用忧心了,这文斗嘛,纪师妹已经应下了。”沈藻觑着一双醉眼,高声开口道。她这一开口,便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此刻围观的人纷纷望着沈藻与纪玉棠二人。

纪玉棠“”这根本不讲道理,她什么时候应下了斗书将视线一挪,转到了李净玉的身上,没想到对方不再开口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择日不如撞日,文斗并不需要什么准备,就现在吧。”沈藻笑盈盈地望着纪玉棠道。

“纪师妹虽未入儒门,但博览群书,在文采上我远不如她,由她来斗这一场正好。”李净玉转向了纪玉棠,眉眼盈盈,如清水在眸。

纪玉棠按了按眉心,岳前辈说了斗战可推去,但是武斗上李净玉露了这么一手让人高看,她要是在文斗上退缩了,传出去恐怕更会被人看轻。她的身体因玄象之珠的遮蔽,很多人看不明了,可现在不知道不代表着以后不知道。要是纪玉棠心念起伏,她幽怨地瞪了李净玉一眼,才转头望向沈藻,应道“好。”

沈藻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自袖中取出了一枚海螺,道“此法器名无情螺,无情无声,此番以情为题,你可自由挥。师姐我也不为难你,若是你能够让这无情螺应声,便算赢了。”

纪玉棠“”她今日是重新认识了“不为难”这三个字。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沈师姐有办法让无情螺应声吗”

沈藻面不改色道“自然是有的。”

没等其他人开口,便听见颜夏冷声道“不可能”她看也不看沈藻,而是直接道,“换一个。”

“怎么就不可能了”沈藻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她抱着双臂懒洋洋地望着颜夏,凑到了她的跟前道,“你不成我就不成了么”

沈藻语调中挑衅的意味颇为浓郁。

两位师姐争锋相对,到了最后不欢而散,文斗之事不了了之。纪玉棠落了个轻松的同时,又生出了些许的疑惑来。

那无情螺有什么特殊意义在么

作者有话要说天问。请牢记收藏,&1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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