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寡妇给轩昂宝贝罐儿的时候,郭主任也看到了,当时他心里也有隐隐的怀疑,心说轩昂的东西怕不是在那里头。
而现在,思雨居然要上缴它
“思雨,你别冲动”郭主任想打断她。
但陈思雨又把他给打断了,并说“我心意已决,上缴老毛头的大宝贝。”说完,走到冷峻面前,又说“冷峻同志,麻烦你们了,把韦二扭送公安局吧,也麻烦你们,一会儿来接我们一趟,我们暂时得另找个地方住了。”
渔撕网破了。
韦二气极,呲牙咧嘴“陈思雨,毛姆马上就能杀过来,你今天死定了”
从郭主任到院里的居民们,无一个敢上前,敢帮忙的。
而有种默契,是只存在于思雨和轩昂之间的,陈思雨跟冷峻讲的时候,怕他不懂那种默契,还刻意眨了眨眼睛。
但显然,冷峻秒懂了,他点头“可以,没问题。”又说“你收拾一下,过两个小时吧,我们来帮你搬家。”
“哎哎,空军同志,你别陈思雨,你他妈的”韦二还没说完,何新松一把将了扯起来“再废话,老子一拳捣死你”
又对陈思雨说“放心吧,冷峻家床多着呢,有你的住处。”
“好”陈思雨刻意加重口音“我有地方可以住的,你们帮我一把就行。”
冷峻和何新松押着韦二那个流氓走了,但郭主任还是觉得有问题“思雨,东西你都交了,你为啥不住咱们院,要搬出去”
郭大妈也说“跟厂长说说,不行就把韦二的房子挪过来,你先暂住着”
张寡妇也说“东西都交了,你一赤贫户儿,总不能流落街头吧。”
只有苗清喜气洋洋的,说“你们是不是傻呀,思雨可以住空院,凭啥住咱们这破烂不堪的大院儿,你们不帮忙我帮忙,赶紧收拾,让她走。”
高厂长也出来了,他是领导,为人理智,看媳妇乐的跟触了电似的,忍不住泼冷水“孩子疯也就算了,你多大的人了,跟着一起疯,空院那种地方是思雨能住进去的吗。不能,快别瞎起讧了。”
“你看你这人,人家飞行员都答应了,能住不进去”苗清说着,一把推开门房的门,就看到窄窄一间门房里,紧紧巴巴放了一张大雕花床,而床上,赫赫然有个黑木头制成的大罐儿。
顿在原地,她说“这就是那个宝贝罐儿吧。”
里面到底有啥,金条,各种珍珠玛瑙啥的吗
思雨和轩昂这就准备把它上缴,搬走了
苗清叹了口气,说“老高,以后轩昂的粮票月租,都给及时点儿,咱太亏待他们姐弟了。”
高厂长也是深深叹气“我也就胆小点儿,还没到苛扣孩子东西的程度。”
郭大妈刚才还在埋怨轩昂打坏了炉子,晚饭不得做,岂知转眼的功夫,陈思雨姐弟俩就得搬家了,大家一起帮忙收拾,甭看破被子烂褥子的,都得拾搡起来,锅呀炉灶啥的,那叫家当,也得全搬走,当然,门房也不能给别人住,锁起来,万一他们姐弟又没处去了,还是个落脚的地儿。
而那个大宝贝罐儿,陈思雨把它端端正正,放在了床上。
“真上缴啦”郭大妈问。
徐大妈说“真能住空院里去”
陈思雨不置可否,只说“这罐儿就放在屋子里,等毛姆来了,由她定夺吧,我们姐弟以后就住空院了,但每月还得来一趟,拿粮票嘛。”
“你呀,可真是个傻孩子,唉”郭大妈一语未落,满院的女同志全开哭了,倒是苗清说“钱财是身外之物,还可以再赚的,住空院去吧,省得以后总被流氓混混们骚扰。”
“好”陈思雨说着,捆紧了被窝“承诺大家的戏票,等以后有了,我一定补上,每月,我也会回来一趟,看大家的。”
张寡妇抱着燕燕,远远看着陈思雨,那叫一个嚎啕大哭。
“婶子,我都要去住好地方了,你哭啥哭呀。”陈思雨说着,把昨天吃剩的半罐牛肉干儿塞到了燕燕怀里,掐掐她的脸“过几天姐姐就来看你。”
就这样,门一锁,陈思雨姐弟提着背着被子,提着蜂窝煤炉子就出门了。
而那个大宝贝罐儿,就由随后杀到的毛姆来处置吧。
“姐姐姐姐”小燕燕抱着罐子,一路哭,直到他们姐弟走远。
俩人站在路边,轩昂乐的跟个小傻子似的,背着被子不住的跳着蹦蹦,突然来句“姐,我晚上跟谁睡呀,冷哥吧。”不由自主摸摸屁股,又说“可我内裤特别紧,我总喜欢不由自主的扯它,我怕冷哥会笑话我。”
“你个小傻瓜,今天咱们是去歌舞团,一个叫徐莉的阿姨家,至于你冷哥”陈思雨忍俊不禁,噗嗤一笑“他现在呀,肯定为难死了。”
她看出来了,冷峻是个思虑谨慎的人,但他朋友何新松,是个热血又冲动,虽然好心肠,但做事不瞻前顾后,是个鲁莽又冲动的人。
空院那种单位,政治面貌清白的人想住进去都得审了又审,更何况她和轩昂,还背着个胡茵个正在接受调查的疑似间谍,就更加不可能了。
所以当时何新松一喊,等于给冷峻出了个难题,把他给架火架子上烤了。
当然,胡茵身份存疑,就算冷峻真让她去住空院,陈思雨也不去。
她还怕别有用心的人要借着这一点做文章呢。
她当然也没寄希望于冷峻,准备的是暂且去徐莉家,之所以在院里时不说明,是扯着虎皮当大旗,是做给毛姆和虞永健,方小海那帮流氓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