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景江别墅。
魏京岚将迈巴赫红金拼色轿车开到固定的车位中,熄好火又沉沉地叹了口气,才开门下车。
别墅中光影交替,闪花人的眼。
私人泳池边,一群人在声音大到刺耳的音响周围随乐律扭动腰肢。
若不是这别墅处于幽深僻静的半山之中,恐怕这样的动静都能因被举报扰民而将当地警方招来。
偏偏别墅中的人们一无所觉,沉浸在灯红酒绿的世界之中。
魏京岚不想来的。
要不是经纪人罗钰给她打电话,让她今晚务必将小祖宗从别墅中带出来,以魏京岚的性格,大概永远都不想踏足这里。
“小祖宗这是又犯病了,但明天有个推不了的品牌私人晚宴,她如果旷工会影响她日后的工作。小魏这事只能交给你了”电话里,给自家艺人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没接通的罗钰对此感到十分无奈“也就你有能力将她从那栋别墅里捞出来。”
这事其实魏京岚也没有底,但身为小祖宗的助理,她职责所在不容推脱。
况且她也不仅仅是小祖宗的助理。
思虑间,眼瞧着离别墅的大门越来越近,魏京岚脸色素淡,目不斜视,步不紧不慢,工整的西装裤连丝褶皱也无,全然将周围的人和环境屏蔽在外。
直到进了门,都没有和在场的任何人打一声招呼。
震耳欲聋的音乐里,有人扯着嗓子问“欸,刚才那人谁啊”
“嗐,迟昕的生活助理”
“一个生活助理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这不就是傍上大树好乘凉嘛,有样学样的也把自己当盘菜了,实际就是个给人暖床的。”
“别说,她那张精致又禁欲的脸在床上一定别有滋味,我要是遇见长这么一张脸的助理,我也让她给我暖床”
“那等迟昕换助理,你考虑接手怎么样”
“也不是不行啊哈哈哈哈”
屋外声音噪杂,屋内隔音又好,这些污言秽语并没有入了魏京岚的耳,即便入了耳,魏京岚也不屑搭理。
她与迟昕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她们自己清楚就好,无需对外人详表。
至于另一位当事人此时正盘腿坐在房间的地毯上,抱着木吉他,盯着落地窗外一具具随旋律扭动的躯体呆。
“阿昕。”魏京岚只喊一声便没了下文。
迟昕这样的状态她似曾相识,以往每一次都令她头痛非常,所以印象深刻。
外人几乎不知晓,迟昕每隔一段时间,便有这样心情很难测的时候。
每当遇到这种时刻,迟昕就会呼唤一群狐朋狗友,认识的不认识的,通通邀请来半山别墅里,没日没夜地玩乐,只是她本人却不参与其中,而是远远地静静地瞧着,美其名曰放松紧绷的神经。
更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时候的迟昕最是难搞,旷掉通告,爽约都是常有的事,连经纪人都拿她没有办法。
等这段精神倦怠期过去,她又会恢复正常,成为众人眼里谦和好相处,耀眼却不做作的大明星。
有时候连魏京岚都摸不准她什么时候会如此,只能尽量避开。
只是与旁人不同,魏京岚避开倒不是因为迟昕难相处,而是迟昕总会在这样的时刻,有一些特殊的她不大愿意接受的需求。
这样想着想着便失了神,直到迟昕出声唤她,魏京岚才回过神来,又道了一声“阿昕。”
迟昕仍盘着双腿,裤子几乎挽到腿根,衣领半敞开,只将将系上两颗扣子,丝毫不担心秋风的凉意入体。
她将木吉他随意地丢弃在一旁,对魏京岚展开手臂道“岚岚,过来抱我。”
魏京岚没急着过去,而是将袖口解开,细致地挽起,露出白皙且线条紧实的小臂。
不同于迟昕那样单薄的瘦,魏京岚身上虽无赘余,却看着很有力度。
这是多亏了她这一年来雷打不动坚持不懈的健身,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有体力满足迟昕各种心血来潮的要求。
譬如此刻,她能一手揽住迟昕的背脊,另一只手臂绕进迟昕的腿弯之间,将迟昕从地上抱进怀里。
小祖宗脾气犯上来可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力气承着近九十斤的重量走来走去,不仅如此,还环着魏京岚的脖颈给她添乱。
“阿昕”魏京岚被附在脖颈上的利齿磨得又刺又氧很是难忍,终是耐不住再次开口。
“岚岚。”迟昕将唇齿从魏京岚的颈部移开,又去闹那微红的耳廓,吐气如兰“我们在这里玩一会儿好不好”
玩什么,如何玩,魏京岚已有大致的判断。莫说她本来就不喜欢与人亲密,即便接受迟昕的欢好邀约,也不能是在被众人围观的半山别墅。
这已经严重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怀中的人在她的沉默里了解了她无声的拒绝,登时面色一冷,嗤笑一声道“行,魏京岚,你不想玩我大可以去找别人”
魏京岚怕她乱折腾摔下来,赶忙抱得更紧“别乱动。”
她的确不喜欢和迟昕进行这样的深入交流,因为那会把她带入到最恐惧的不愿意触碰的领域。
偏偏她不善言辞,不知道该怎么和迟昕去探讨有关亲密事的紧张和排斥,也难怪迟昕会火。
“对不起。”她想了想,还是先诚恳地道歉,她知道迟昕正在气头上,说太多迟昕也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