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出来,姚珍珠记得带盐和五香粉,就是没有带糖。
毕竟她只是有备无患,未曾当真以为自己会流落在外,需要在野外求生数日。
不过,没有糖并不意味着不能炖肘子。
趁着李宿沐浴的工夫,她把春笋全部切好,放在水里泡着,然后便用火去除猪毛。
野猪毛又长又硬,若是直接用手摸,还会刺伤手指,姚珍珠很小心先把猪腿用火燎一遍,等外面的尖刺都掉了,再用匕刮掉烧焦的外皮。
她处理起这种食材动作特别快,一点都不生疏,等她把三条猪腿都刮干净,李宿才披着长回来。
姚珍珠刚刚怕山洞里有味道,做这些都是在山洞外面树林中,李宿一回来就看到她坐在桦树下,手里捧着猪腿一点点挑猪毛。
那表情专注的,似乎在做什么绝世绣品,认真得不得了。
李宿“”
姚珍珠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向李宿。
李宿的外袍已经被洗成一条拧巴的布条,正被他拎在手里。
他身上的中衣是月白色的,用的是柔软舒适的素罗,窄袖贴身,腰上系的依旧是白玉锦带,更显蜂腰猿背,身形修长。
再看他披散的墨色长还带着水汽,就那么凌乱地垂在脸颊两侧,确实是一副极为养眼的美人出浴图。
姚珍珠先是下意识看了一眼,少倾片刻,那双黑亮的眼眸便扎在了李宿身上,怎么也不舍得挪开。
李宿刚想训斥她乱跑,就被她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呆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看一个愣,片刻之后,姚珍珠才回过神来。
她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殿下,衣裳放在一边,一会儿我来洗吧。”
李宿挪开眼神“我已经洗好了。”
他虽这么说,但当他把那织锦外袍抖开的时候,姚珍珠也是心里一颤。
李宿手劲儿大,这衣裳又是织锦又是金银丝绣,叫他这么使劲儿一撮,弄得绣线都崩开,乱七八糟不成样子。
大抵是自己也觉得不太好看,李宿选了个离姚珍珠很远的树枝,直接把那破外袍搭在上面,看都不再多看一眼。
李宿心想算了,以后就穿着中衣长衫,反正也不冷。
这件不要也罢。
姚珍珠把猪腿放回筐里,上了前来“殿下,得把头擦干,一会儿吹了头风要难受的。”
她一凑上来,李宿就闻到一股燎猪毛的味道。
姚珍珠自己倒是没现,她还在跟李宿说话“殿下,您赶紧回去山洞歇一会儿,我洗好手给您上药。”
“哎,刚才闹那么一场,也不知道伤口怎么样了,”姚珍珠絮絮叨叨,“殿下没碰到水吧刚刚太匆忙,忘记叮嘱殿下。”
李宿哪里能注意这个,他当时只想洗干净身上的血迹,完全没有在乎肩膀的伤口。
现在被姚珍珠一说,一瞬间就忘了什么猪毛不猪毛的,只想着把这事糊弄过去。
“唔,”李宿难得支吾,“没沾水,不疼。”
姚珍珠不放心,道“殿下快回去,我这就来。”
姚珍珠匆匆跑了一趟湖边,采了些野姜和野蒜,又摘了几根菰笋,紧赶慢赶往回跑。
待她回到洞口,抬眼就去寻李宿。
李宿特别乖,正老老实实坐在木板床上,用帕子擦拭头。
姚珍珠心里这才安稳一些“殿下,中午咱们吃小炒肉。”
李宿擦头的手微微一顿“好。”
姚珍珠把东西放下,回来又用帕子擦手,然后才站到李宿身边“殿下,先处理伤口。”
李宿一声不吭,他很自觉脱下左肩的衣裳,背对着姚珍珠让她查伤口。
姚珍珠只看一眼就皱起眉头。
可能是之前跟野猪搏斗太过激烈,以至于李宿左肩的伤口再度崩开,染红了裹着的丝绸。
他沐浴时又没注意,丝绸泡了水,现在整片丝绸血红一片,看着有些渗人。
姚珍珠都想叹气。
她真的就少叮嘱了那么一句,谁能想到李宿这么粗心,连自己肩膀的伤口都不在意。
李宿背对着姚珍珠坐在那,他面无表情,看起来颇为淡然,但他的耳朵却特别专注,专注地听着姚珍珠一举一动。
但他身后是安静的。
他自己看不到肩膀的伤口,只能感受到丝绸确实湿了,若是如此,姚珍珠怕是要生气。
李宿动了动耳朵,半晌没听到姚珍珠的动作,终于忍不下去了。
“我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