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难受的杰里米
在希尔，因其所处的地理位置较好，商贸已经相当达。这些年来，虽然旧大6战火不断，但作为一个孤悬海外的岛国，对希尔影响不大，至少战火从未烧到本土来。即便这两年不断对外用兵，本土民众的生活也一直比较平稳。
相对平稳的展环境，以及帝国扩张所带来的红利，吸引了旧大6各国的商人和技工，他们将资本与技术带到了这里，进一步带动了当地的繁荣。
然而在繁荣的背面却也隐藏着危机。
广袤的殖民地成为了极佳且独家的原材料供应商，富裕且人口繁多但技术落后的高精灵王国成了最好的倾销地，商人们每经过一个循环便能赚得盆满钵满，如此轻松就能赚到钱没有谁还会想去费力拓展旧大6各国的市场。
此外，自由且基本不受管制的展环境，令金融行业在外贸和实体产业的基础上蓬勃展，以希尔双子银行为代表的大小银行比诺多央行早十余年出现，希尔皇家交易所也比诺多滨海市交易所早四年出现，其交易的金融产品已经从股票、债券拓展到期权、期货、保险和黄金。在这三年股市一直处于上升期，吸引了愈来愈多的人，那些在股市暴富的传闻也让市场上的投机氛围愈浓烈，吸引着众多人才参与其中，隐隐有盖过实体产业的迹象。
然而，这种投机氛围却让杰里米这两天深受困扰。
杰里米原本是巴顿人，在白沙城经营着一家冶炼厂，因国内骚乱不断，他咬牙干脆将一家人全都带到希尔府沃斯顿，在当地重操旧业，到现在已经有三年之久了。凭自己的努力和财力，杰里米在当地成为了前五的冶金商，还在皇家交易所上了市。
但身为一个商人，在老家依旧有不少人脉，两个多月前他在白沙城的一名生意伙伴兼小，老巴克，请他回去看些好东西。
那些东西质量的确很好，主要是它的材料，是一种不易生锈且轻便有韧性的钢材，他们叫不锈钢，据说还是从诺多走私来的。杰里米就算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觉得庆幸，要不是自己当时正好有空便去看了下，不然说不准会被别人捷足先登。
考虑到这种材料的市场，杰里米当场便答应和那老巴克合作，弄到了一小批钢材。
经过这百多天的不懈努力，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杰里米终于找到了这种不锈钢的原料配比和炼制方式，他自然欣喜若狂，不仅向政府和军方卖力推广，而且还悄悄通过在诺多的熟人走私了两台他看来是新式且相当满意但实际上在诺多已经落后了两代的机床，生产一些盘子之类的金属家用品。
杰里米相信在希尔自己极可能是第一个引进机床且仿制出那种不锈钢的冶金商，所以当下肯定是一个抢占市场的极好时段，如果自己能签下尤其是与海军的大单，那么自己这第五的名头肯定得往前升一升了。
至于此前对诺多人技术的鄙视话语，早已经在他心底里消失了。赚钱嘛不寒碜，再者也没有什么人听到。而和老巴克的合作能否继续下去，那就要看对方愿意付出多大筹码了。
但现在杰里米被人盯上了，可能是自己在交易所吆喝时太过显眼，亦或者在市场上推广时太过激进，总之现在有人对自己这份产业垂涎欲滴，准确的说是对自己掌握的这项配比和加工技术垂涎欲滴。
杰里米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有人在股市上悄悄收购自家的股票，几个持股的员工告诉他的。
大量收购股票却不和自己协商，显然就是恶意收购，想偷自己好不容易收获的果子。这种事杰里米以往只见过一次，但今年来这种事情似乎变多了。
那些人像鬣狗一样四处嗅着商机，一旦现有利可图，在股市上或者在私下里逼着对方卖给他们，而像杰里米这样比较弱势的，他们都懒得明说，直接下手抢——对于杰里米而言，要是让对方收购了35%的股本，那么便成了大股东，按照法律他们能理所当然地成为公司的实际控制者，拥有最大的话语权，从而将自己踢出去。
杰里米幸幸苦苦研出来的技术，和海军那边也快谈成了，自己都还没喝上一口汤就有别人想把肉抢走，这他如何能忍受。
杰里米先是和对方谈，在事情暴露的情况下找到始作俑者倒是容易，但要想说服他们却很难了。杰里米事先打听了，这伙人为的叫欧内斯特，是一个富商，不是从事这个行当的。但杰里米却听到有传闻称欧内斯特背后的靠山是冶金业的龙头老大萨皮尔伯爵，这他一下子明白了，但却拿人家没什么办法。
所以即便对方是来恶意收购，还只是个小喽喽而已，但杰里米还是尽量摆低了姿态，然而对方的条件却是出人意料的苛刻——以后安心当个小股东吧，每年领些分红就行。
这杰里米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他在异国他乡拼搏了这些年，就只想当一个小股东不成，而且这还是自己的家族产业，连公司里面的几个核心技工都是从巴顿带过来的。若是放弃那简直就是耻辱，铭刻在家族每个人身上的耻辱。所以杰里米坚决拒绝了，虽然他后面还给出了许多优惠，但对方是铁了心要收购。
更让杰里米心惊的是对方已经拿到33%的股本了，当下总共8o股，每股3个铜磅，也就是说再花上四五百个金磅就能达到要求了。
对此杰里米百般无奈，思来想去只能去找科波菲尔伯爵，他是冶金业第二大公司的幕后老板，更是当下王室奥黛丽公主的远堂表兄，不同于自己这个出中层社会、但还没够着上层社会的人，人家是妥妥的上层社会。
“这是你研出来的？”会客厅内，科波菲尔伯爵拿着一小块不锈钢边打量边说道。
“诶是的，”杰里米端正地坐在侧面的椅子上，脸上毕恭毕敬。
“你的事我知道，”科波菲尔伯爵放下钢材，脸上却不太好看，“我就算想帮也无能为力。你知道的，我为能选上这一届的卫生部秘书，愁白了头，既要锻炼业务能力，又要想办法争取民众认可，精力、花费缺一不可，又哪还有余力帮你一把？”
卫生部是希尔最近组建的一个部门，为的是解决建设各城市公共设施、治理贫民窟，改善城内污水垃圾遍地的景象，而卫生部秘书则是下一任卫生部长最有力竞争者。科波菲尔伯爵没能选上第一任卫生部长，但对于卫生部秘书他是志在必得，为此已经付出了不菲的代价，至少他说的话中有一句是对的，那就是打点的资金缺一个铜磅都不行，因为这是明码标价了的。
买卖官职这种现象在希尔已经持续了上百年。早先是恩赐制，即国王、大臣和贵族掌握着直接任命官员的权力。而后随着工厂主、大商人和大银行家实力的崛起，他们也分享了部分任命权力。人们为了求得一官半职，争相贿赂恩赐者，买卖官职成为了公开而常见的现象。于是买官卖官、收取求官者的贿赂便成了有恩赐权的人的固定收入。
但随着资本市场的展，尤其是近四十年来海外贸易的繁荣，这种官商勾结不仅严重地腐蚀了政府的权力，而且破坏了资本市场秩序。
面对压力，政府被迫对此现象进整顿，规定录用官吏由政府各部门的负责人或高级官员推荐之后任命，这便是当下的推荐制。
然而这些措施的效果微乎其微，只不过是把它变成了半公开的事情，因为当下希尔国内政治生态中虽然还没有政党，但已经有了派系，目前便是以6军大臣阿尔特侯爵为代表的传统贵族一派和以海军大臣哈德逊为代表的新兴贵族一派。虽说两派共同执政，但随着时代的展两方势力有所变化，而在变化中各个部门官员的任命权自然是双方激烈争夺的目标。如果哪一方取胜，那么他们自然会将这些任命权进行分赃，当然这是在自己人圈子里面分的，而如果双方僵持不下，那么就各推荐一些人选，以互相牵制。
当下这个卫生部便是如此，第一任部长是新兴贵族一派的，但秘书则是传统贵族一派的，至于具体选谁那就要那些候选人的“努力”了。当然在民众面前维持一个好的形象是有必要的，但这不是决定性的，除非被曝出了大丑闻。
科波菲尔伯爵说得轻描淡写，但杰里米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您既然有这想法，那身为友商我必须鼎力支持！”
说着杰里米从包中摸出一张纸递过去：“这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赞助。”
“哦……你倒是有心了，”科波菲尔伯爵瞥了眼上面的内容，当看到三年6金磅后，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难得遇到一位像你这样对卫生公共事业如此热忱的好市民。”
“诶总不能只顾着赚钱，多少要回馈一下公众。”杰里米立马接着他的话，“再者萨皮尔伯爵咄咄逼人，他今天要吞并我，明天说不准又要吞并哪一个了，岂能让他如意？”
“这话在理，公平公正的竞争是必须要有的，”科波菲尔伯爵清咳一声，“不能让他们坏了秩序。”
“是是是，”杰里米连忙点头，“那正好我今晚举办了晚宴，准备放松放松、补补精力，特意请了几位名媛，不知……”
“行，有几位同僚可能也想过来，到时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这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