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有些顾虑。”他懦弱地说了一句,充分引起了钱烂烂的泪光。
像逮着了缺口,钱烂烂一扫悲伤,蹲下来,热情似火地问:“顾虑什么,打开心房,告诉姐姐。”
小药童被钱烂烂这瞬息万变的表情吓得不轻,愣头愣脑的,眼睛都不会动了,只是傻看着钱烂烂。
“这治得了,那我师父也会起疑的。”
这话一敲在钱烂烂脑子上,她瞬间就清醒了。
站起来,她绕着小药童转了一圈,手捏着下巴,神情紧蹙,陷入了思考中。
他说的没错,钱烂烂一想到一只小黑猪瞬间洗白成了一头小白猪,她自个看了都吓一跳,更何况是看了十年的师父?
人家早就腻歪了小徒儿的黑色子,陡然换成白嫩嫩少不得要找她理论理论。
这还不是什么大事,重点是,这家伙是要一直留在老宁儿身边当药童子。
给他洗白了也无济于事,或早或晚都要变回来的。
看来这小子真是一语道破天机,早就猜到了她只是有画大饼的能力。
好不容易逮着了个机会,就这么给放了?
钱烂烂不甘心,站在原地,手脚不动,心里想了想。
看向小药童的目光就是透着这样一种信息的:孩子,你听我继续给你画大饼!
“嘿嘿。”她笑了笑,一口白牙,亮瞎了小药童的眼睛。
晃着脑子,小药童眼睛迷茫,一束光从头顶降下来,他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笑意。
“这样吧,我先给把解药的方子写给你,你就按着它先抓来泡脚试试效果。”
他像鱼儿冒泡一样鼓出俩字儿:“泡脚?”
“嗯——”一双笑眼看着少年呆滞的脸庞,“你的脚底应该也不例外。”
少年尴尬地低下头,黑靴子里的大拇指不自在地动了动,藏在袜子下不见天日的黑爪子像是被扒出来,暴晒在众目睽睽之下。
对,没错,他连脚底都是黑的。
“大可不必害羞,”钱烂烂笑的不知分寸,环起臂膀来,高高地临视地上匍匐的小药童。
“这样做,大有裨益好吗?”
“第一,你可以利用局部试验试验我的药方是真是假。”
“第二,可以掩人耳目,你穿着袜子套着靴子,有谁知道你的脚和你的脸不是一个色子的?”
话毕,钱烂烂故意撇了一眼小药童的脸上,嘲笑说:“真丑。”
“呃——”他张大嘴巴。
推了推脸上少的稀稀的黑肉,药童再次感到火烧的炽热尴尬袭来,为什么老是揪着他的肤色不放!。!
故意的,钱烂烂故意激他的。
一个默默忍耐了十年之久的缺点陡然形成了一个尖锐的针,扎在在眼里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
只要他想把这根针拔除,那,钱烂烂的机会就来了。
令钱烂烂失望的是,这小子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然后低下了头,变成一个不会说话呆瓜。
“为什么?”钱烂烂抓狂了,站在地上跳了起来,砰砰砰的,恨铁不成钢地叫了一句:
“大榆木!”
小药童害怕地看着眼前的人。
钱烂烂很凶,很凶,大概是小药童的愚蠢气到她了。
准确的来说是她的计划要失策了,给她气的冒烟,只得跺脚消气。
“难道你不想变白吗?”她搔,头有些凌乱了,口气粗粗的,胸口此起彼伏,眼睛有些猩红。
“想啊。”他挠着耳郭,嘴巴抿紧,懦弱地看着钱烂烂的眼角,不敢直视她那漂亮的瞳孔。
“那我不是给你机会了吗?”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感觉胸膛都要气炸了,她伸手抚着胸口,吐出一口又一口的浊气。
像极了冒黑烟的烟囱,眼睛煞气腾腾的,难说,一会会不会变成一支利刃,剐了底下这个不识抬举的家伙。
硝烟弥漫的现场,小药童就像只乌龟,缩头缩尾,匍匐着身子,不,是身子蜷缩像一只空空的龟壳,盖在地上。
他只有嘴巴小小地张了张,闭了闭。
“你先给老子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