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黎被护在晏行寂的怀中,青年的身上逐渐蔓延起浓重的血腥气,几乎将那清淡的冷香遮蔽严实。
周遭是狂风和轰鸣的劫雷,晏行寂跪倒在地,高大的身影护着怀中的少女。
那些方才还在持剑叫嚣的人,在此刻早已跑得没影,这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劫雷察觉到外人的到来更加粗壮强大,周围的树木被横扫干净尽数折断,狂风呼啸吹着,咸涩的海水汹涌澎湃,青年的怀抱却是滚烫炙热。
司黎将灵力不要命地为晏行寂输送,青年的结界护在两人身边,脸色已经苍白如雪。少女抬起头,瞧见他唇角溢出的血丝。
那劫雷十八道,一道更比一道凶悍,因着司黎的存在越狠戾,嚎叫着想要劈死他们。他却毫不在意,只看着怀中的少女,眸底的血丝混着魔纹氤氲翻滚。
今日若是渡不过去这雷劫,他们都会死。可真的面对死亡之时,司黎内心竟然一片平静。青年周身的魔气太过刺眼,几乎将他整个人吞没。他扣着她的腰身,弯着脊背护着她,呢喃着“阿黎。”
他俯身吻了下来,咬着她的唇瓣厮磨着,血腥气息蔓延在彼此的唇齿间。雷劫狠狠砸下,他的灵力逐渐衰弱,脊背上满是血水,怀中的少女却毫无损。
在最后一道劫雷将要落下之时,晏行寂抱紧了她,埋在她脖颈处。
青年的声音疯狂肆意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但我必须在你身边,无论天涯海角,我得在你身边,我要在你身边。
他应该在她身边。
过去那三百年让她受了太多委屈。倘若有幸活下来,他应该用余生去还。
他的阿黎。
他的司黎。
最后一道劫雷酝酿许久,轰然砸下。
大大大
司黎醒来的时候,鼻息间是清雅的冷香,与晏行寂身上的气息一样。入目是雕刻着繁琐花纹的床帐,身上盖着柔软的被褥。
她躺了一会儿,意识逐渐回归,司黎坐起身来。
掀开床帐,入目的屋子宽敞干净,窗几明亮,轩窗下放着一张软榻,上面还摆着靠枕,毛毯被整齐叠好。
靠墙的一角安置着一张梳妆台,其上摆满了珠宝柴钗环和女子的妆奁之物。是简约温馨的一间屋
子,完全按照司黎自己的设想建造的。
雾玉崖。
司黎坐在榻上,竟觉得有些恍惚。上一次被晏行寂带来雾玉崖已经是半年前,彼时的她满心只想逃离。
如今再次来到这里,心境却已然大变。
机械的声音响起,宿主,你醒了。
嗯。
一人一镜陷入沉默。
司黎有些恍惚,假死脱身的计划失败,她与晏行寂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晏行寂与她恐怕都在被人族那些修士追击。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青霄剑宗和阿阙,现在怎么样了
沧溟镜说“你们渡完雷劫后他们曾经回来过,但当时晏行寂已经带着你离开了,这些人遍寻无果,便也都散去了。
方秉青带着青霄剑宗的弟子们回来了,期间有不少宗门前来青霄剑宗闹事,让他交出你们,可是无人能寻到你们。
司黎问这里不是雾玉崖吗,为何寻不到
沧溟镜“晏行寂布下了阵法,将整个雾玉崖的痕迹掩盖住了,所有人来到雾玉崖也察觉不出你们气息,看到的都是晏行寂打造的幻境。
也就是说,外人看到的雾玉崖,是假的,是幻境。
晏行寂步入了渡劫后期,只差一步便能飞升的境界,他确实有能力这般,捏造出来一方空间,也可将真的变成假的。
司黎并不意外。
她问然后呢
沧溟镜“现在方秉青他们也在暗中寻找你们,至于容九阙”
“阿阙怎么了”
妖域的势力其实并不集中,容九阙毕竟新王即位,纵使有容骁辅佐,可他年纪尚小,妖域不服他的人也有很多,这次他公然当着宗门的面铁了心要护你,妖域现在关于他的流言其实也不
司黎闭眼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她有些无力。
沧溟镜生硬地安慰着她,“你莫要去担心这些,容九阙无论怎样都会是妖域的王,你与晏行寂已经消失了,宗门们和妖域想要的始终只是你,对他们都只是迁
怒。
司黎低声喃喃“我该怎么做沧溟镜,我该怎么做”
沧溟镜顿了一瞬,随后说“浮屠川确实要崩裂了,宿主只有我才能关闭浮屠川,可我需要你
它不忍说出剩下的话。司黎只是垂着头,目光茫然看向地面,一缕乌垂下遮住少女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