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点头,我家朗月就绣了三年嫁衣。」
「谢小将军有千种万种方式解决,却选择了这种情形,实在是让我林家心寒,让你谢家蒙羞。」
「这婚约,要废弃也该是我家月儿瞧不上你!」
父亲说着说着愈加激动,本来以为父亲能缓和一下气氛,结果他罕见的失了态。
面对这场闹剧,众人打着马虎眼,很快又歌舞升平。
我出门透气,果然看见早就等在暗处的谢春山。
「你实在冲动了,春山。」
「为何不提前退婚,你来得及写信传来的,我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我打量着他,他的面容竟让我觉得如此陌生。
「父亲不会同意。」他没有一丝犹豫。
「而且,我以为。」他顿了顿,没说下去。
「以为什么?」我追问。
他扭过头,叹了口气:「我以为,等我归来,你已经病死。」
我只觉得一阵晕眩,耳中嗡嗡作响,宛若一个霹雳打在我的身上,是啊,谢春山归来前一月,我病重昏迷,众医束手无措,家中甚至准备好了棺木,给谢春山的家书中想必提到此事。
谢春山啊,谢春山,收到家书得知我垂垂将死之时,你究竟是惋惜,还是庆幸。
「我与你,数年情分,终究是一场空。」我没告诉他,我是怎么挺过那场重病。
我之所以挺了过来,只因为我在梦中看到另一个谢春山,梦中的他身披袈裟,捧着一方骨灰盒,一步一扣,额头鲜血淋漓,佛子自断佛缘,重回尘世,只为求一个来生,再续与我的姻缘。
我混混沌沌,大梦一场,一只翠鸟的啼鸣唤醒了我。
没人知道,那样冷的天气,哪来的翠鸟。
见我沉默不语,谢春山的眼眸中难得露出一丝愧色,「朗月,对不起,我与别人有甚于你的情分。」
「我只喜欢那样活泼灵动的女子。」
言外之意,我这个未婚妻病病歪歪,不得他心。
我心口一窒,吐出一口鲜血来,谢春山下意识想要来搀扶,我颤颤退了两步,倚在了随行的丫鬟身上。
我虽然自幼体弱,可也不至于似如今这番。
十岁那年,谢春山冬日顽皮,冰面嬉戏,冰裂坠河,冬日的衣衫厚重他重若千金,我用尽力气死死拽住他的双臂,唇齿都咬出鲜血,撑了半个时辰,我身下的冰面也融化,与谢春山一同入水,水深刺骨,虽家仆赶来相救,可我的身子更是落下了寒疾。
恍惚之时,一道模糊的身影焦急赶来,来人的面容我看不清晰,唯有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盛满担忧,格外灼人。
「朗月。」
「朗月。」温柔缱绻的声音不住呢喃。
是谁?
第二日,满朝皆知,皇帝的幼弟岭南逍遥王储鹤鸣,于风雪中驾一匹白驹直入皇城,要以岭南三山十二城为聘,只为林家朗月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