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舒星舟,每个教官都会露出遗憾的目光,欲言又止,然后以长叹结尾。
在培训初期,他们都认为青年是可造之材、未来的顶梁柱,也投射了大量的希望和期待。但是后来,理论第一的舒星舟,却在实践上频频失误
同学画符箓效果参差不齐,舒星舟却画到一半直接自燃;同学念错咒语万事休矣,舒星舟倒着念也无事生;同学在通灵仪式上跳大神,舒星舟格格不入好像精神病院的心理医生。
这番吊车尾的表现,实在叫人大跌眼镜。深感可惜的教官们研究许久,尝试了各种偏方,最后才不得不无奈认定,舒星舟可能确实缺了最关键的天赋。
他或许可以成为了不起的理论家,但在神秘学一途上,扎实的理论只能是锦上添花。
被委婉的劝退后,舒星舟拒绝了研究院的邀请,也没有从事专业对口的教师一职,而是考进了监管局档案室,本本分分地做着文职工作。
不过,他的笔记本并没有就此退居二线,而是在各种实战资料的补充下,愈加丰富圆满,几乎可以拿去做新人全科教学。
舒星舟就像是个知识储备深厚、却从来没有上过手术台的外科医生,更多的时候,是有心而无力。因为一旦实操,他的身体便会垮台。
针扎的刺痛传遍了全身,由内至外,找不到源头,深入骨髓。这个时候,只觉得心跳也是种负担,每一次砰砰作响,都好像有裂纹在器官上炸开。舒星舟干咳几声,蜷缩在座椅上边,冷汗自鬓角滑落,散湿漉漉地贴在额头。
意识到身体的痛苦之后,这种感受好似被放大了一般,时间的流也变成了一帧一帧地行走。
作为联结噩梦世界和现实的纽带,又兼任了施法人的身份,舒星舟此时的压力毋庸置疑。
但奇怪的是,只有他的反应尤为剧烈,其他天赋平平的人,也最多只是感到虚脱劳累,后续不济。舒星舟则和他们恰恰相反,不是缺乏供给的能量,而更像是身体无法负担这个过程,在缓慢地皲裂开来。
因为太久没有尝试,或者是记忆的保护机制,青年甚至忘了有多么的痛苦,现在才重新回忆起来。
幸运的是,守在打卡机前、争做下班第一人的史莱姆已经飞奔回森和嘉园,迫不及待地要向监狱长大人谢罪,希望坦白从宽的良好认错态度,可以减免一些惩罚喜爱表演的他,最不能接受其他狱友放风的时候,自己却被迫,只能孤零零地彩排下一个剧目。
早知道这样,至少要咬掉大鼻子男人一条腿,认定即将被小黑屋的so53不切实际地想,只是泼了杯咖啡,实在是太亏了。
一面在心中演练着如何卖惨卖可怜,攀着监狱长的大腿哭诉,史莱姆一面通过指纹识别打开了门,“大人,我回来”
“了。”最后一个字落地,史莱姆现自己又出现在了噩梦高塔内,四周是白色的蜂窝状隔间。
现在是时间,他的同伴们都很激动,大力拍打着帘幕,好像在问他去了哪里。
so53早就想好该如何炫耀,此时心情澎湃激昂虽然他害怕大人一言不,是生了他的气,但前半段的赏识已经足够张扬恨不得立刻活灵活现地表现出自己的神武,和现实监狱长大人的风采。
然而,猛不丁地,一阵迅疾的黑风从身后驰来,裹挟着骇人的气势,踩在史莱姆的脑袋上。
随即,so53便像是中了定身术的buff,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噩梦们都安静了下来,威严深沉的声音愈加清晰,“so53号,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准变成大人的模样,更不准用他的脸做出那副愚蠢的表情。还有,时间不得外出,你明知故犯、数罪并罚,是想去十八层待着吗”
so53腿都软了,但偏偏身不由己,僵硬得好似被灌注在水泥之中。
“不要我不要去十八层一号,你误会了,我变成大人的样子,是因为大人需要我帮忙”提到舒星舟,史莱姆忽然有了底气,“我之所以不在,是因为大人把我召唤到了现实世界,不是我要故意越狱。真的,你不信的话,可以找大人问问。”
这副口吻,好像他跟大人很熟似的。
还有,明明说要帮忙的是他,大人怎么就看上了这个软弹弹、没骨头的怂包
一号的尾巴在地板上磨了磨,舒星舟面前柔软弹性的小三角,却像是刑具一样,剐蹭出折磨人的声音。
他内心嫉妒不已,但不可能对大人生气,所以全数倾泻到了史莱姆头上,语气也更加阴沉。
“你的意思是,大人召唤了你so53号,如果你敢说谎,我敢保证,你会觉得十八层是个很好的去处现在,告诉我,大人叫你去现实做了什么我要听到所有的细节,但凡有一点错漏,哪怕只是转述错了一个字呵,后果你知道的。”
在威压之下,习惯了一号暴力统治的史莱姆连忙应是,内心泪流满面。
英明神武的大人什么都好,就是选出的助理太可恶了,根本不讲噩梦权。最可耻的是,一号还是个双标两面派,明明是个大魔王,偏偏在大人面前装得像个小甜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