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平尽力环抱着李欢迟伏低在马背上,刚才冷箭从他胳膊旁掠过,刺痛的感觉让他更加清醒。
这样的场景他从小就见怪不怪,并不在意。和护卫们失散也没关系,老马识途,不管惊慌时往哪跑,只要甩掉刺客,最终也能将他们带回营地。
只是这营地中,等他的到底是他的臣子们,还是想杀他的人就不一定了。
怀中的李欢迟太过安静了,他抿了抿嘴安慰道:“没事的。”
李欢迟并不怕,只觉得这天大的机会,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陈初平觉得怀里的人鱼一样,从他的手臂中滑出去好像揽都揽不住,一下就搂了个空,他只得停下马匹:“这里太危险了,你先跟孤走。”
李欢迟刚落地站稳,就看见陈初平勒马回身,明明平衡差得要死刚才还伏在马背上,还是空出一只手伸出来想拉她。
“这马受了伤,带着两个人跑不远。”李欢迟退了两步:“陛下万金之躯,还请行。不必管妾。”
她想过无数种跑路的方法,却没想过此时此刻那么名正言顺的,等陈初平脱险回头再来找她,怎么可能还找得到,如果不盘点她那些饰之类的,搞不好还能把她当一段意难平怀念。
她站在一棵大树旁,说完这话便往草木深处钻,陈初平见骑马过不去,也便弃马而下,追着她过来:“那孤跟你走。”
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李欢迟真不觉得他喜欢自己到命都不要,可他做的事,处处让她迷惑。他当了十二年皇帝,当真要色不要命?替身再找就是了啊!
“刺客与我们并不太远,你不赶快跑跟着我做什么!”
本来还想给他留个好点的临别印象,看他笨手笨脚拨开枯枝腐草跟着她,李欢迟就想给他一脚。
“孤说好护着你的,怎么能扔下你一个人?”
这刺杀是追着他去的,离了他李欢迟反而更安全,带着他这拖油瓶还跑不快,这是哪门子的护着?
她站定深吸两口气把自己将他定身扔在路边的念想按下去,打算好好理论时,一阵急躁的风拂过,风声带来的信息中,她听到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御马狂奔为他们争取来的这一点距离优势眼看又要没了!
“站在这别动!”
瞪了一眼皇帝,李欢迟越过杂草丛两步回到焦急踱步的御马身旁,从包里掏出一张符咒,随手定在马屁股上。
符咒开始燃烧,马匹感受到身后的疼痛,又是一声嘶鸣,也不管主人并没在身上,甩开蹄子往前奔去。而身后来路的方向,人声和马嘶都更近了许多,不过多久便要来到此地。
李欢迟小跑回到树丛中,拉着陈初平往更深处进。
他笨手笨脚又不肯一个人走,他两骑着马迟早被追上,索性以马为诱饵引开刺客别做打算。
“什么都别问。”
陈初平看她箍着自己的手,抿了抿嘴,垂下眼在李欢迟身后亦步亦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