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了?”李欢迟依旧坐在花园里,把玩着那对牙雕鬼工球。
陈初平和贵妃从一旁书房中出来,还没开口就看到贵妃噔噔噔跑到李欢迟面前。
这举动把两人和一众宫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贵妃只是居高临下地瞪着她看了一会,就转身带着宫人离开了。满头朱钗步摇乱晃,一身环佩叮当作响。去得风风火火,完全没有平日的大气端庄。
“不如我。”走时还隐约听到她满是不屑地说道。
李欢迟:……?
贵妃这是受什么刺激了?这话十岁以上小孩儿说出来都嫌幼稚。
他对贵妃的感情十分复杂,上次季国两个公主为难她的时候,你说她祸水东引,她确实说话阴阳怪气的。
但之后证明簪子未必是卢萍偷的,她说话也十分中肯。
之前听孙嬷嬷说,贵妃应该是不喜欢她,甚至让手下的胡嫔教训过她的,但这整个人的行为就是前后矛盾,让人摸不着头脑。
“别怕。”陈初平走近,又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脑袋:“她只是不开心。”
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谈了什么,陈初平脸上有种经年的伤感,他说贵妃不开心,贵妃离开的时候眼眶红红的,大概哭过吧。
“怎么了?”她抚摸着他的脸,忽然又觉得他离自己很远。
“没事,只是想起很久以前的事。”陈初平趴在她腿上,脸朝外下,看不清神情。
又是这样,每到这种时候李欢迟除了无力,什么都做不了。
“那宝宝就拜托你了,我得回去了。”他站起身,元吉马上上前给他整理衣裳冠。不一会,他看上去又是威严端庄的一个人。
陈初平回到御书房,想着贵妃给他说的那些事。
那杯子对李欢迟来说就是个稍贵重的礼物,对秦家来说确实有特殊的意义,知道李欢迟有孕后太后过于平静了,但用这杯子离间他们实在做得太简单粗糙。
还有提议将贵妃家人和周家人调回京,除了暴露她一枚棋子,给人感觉也作用不大,必然还有后招。
到底是什么呢?
他揉了揉睛明穴,太后不知道周家人跟李欢迟没关系,或许真觉得这样能伤害他们的感情,毕竟有例在先。
前朝容姬之子被封太子,她自己和家人却迟迟没有晋升封赏,此时另一位皇子的母亲收买外臣让其为容姬极其外家声,结果不但容姬没有得偿所愿晋为皇后且福泽家人,反而受到冷落,不久就病殁于后宫。过了两年连原定为太子的容姬之子也因一点小错被废,娘家更是被牵连进一场大案中被连根拔起。
他是多疑且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决定,可惜太后不知道她不一样。
想象着如果今日这些事换做他人,倒还有可能合了太后的愿。
周家人就算了,离得越远越好。贵妃的家人确实可以考虑将他们调回来,在云雁临丘都行,就让当粮官,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就在他想着这些安排的时候,元宝去叫来觐见的大臣到了,是绣衣校尉丁燃,他带来了苏简传回来的密报。
“他查了这几个月就查出这?”陈初平不耐烦地将密报扫完,丢回给丁燃。
绣衣使非常行事,原还指望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收获,却还不如明着派去泽王封地的王岳。
他了绣衣使,意思就是要么按他的规矩办事,要么等绣衣使找到他不臣的证据洗干净脖子等死,这位老王爷倒是从善如流,都水监对苍河上游的治理有了前所未有之进展,也算是有些收获。
而苏简这封密报,全然像是个账本,意思是虽然花销大但是并没有人在其中上下其手中饱私囊。
那钱呢?
给了他那么大权利就查出来这些,也难怪陈初平会火。
丁燃有些不解,绣衣使只奉王命,如果真查出什么了必然是会上报的谁也拦不住,都说了没有,那皇帝是想要他查出些什么来呢?
但既然他话了,苏简就还是得继续查下去。
听别人说这两日皇帝都挺开心的,没想到自己一来就碰了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