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李福兴的行动力强,仅仅过了一个星期,这次不仅没有在车间看到工人抠脚指手指,也没看到地上有垃圾,而且工人们都穿上了统一的工作服,戴上了能包住头的白色工帽。
“啊呀,李厂长,干的不错,咱们厂现在有点省级大工厂的样子了。”
方沐雪收起相机,给李福兴写了于老师家老房的地址:“李厂长,能否麻烦贵厂派人每周六晚上十点钟送二百五十斤货到这个地址?”
李福兴拿过纸条看了一眼,道:“行,我今天晚上就派人送去。”
“那好,这是定金,希望李厂长遵守约定。”方沐雪拿出十块钱递过去,李福兴客气不收,方沐雪故作愠怒:“李厂长,咱们在商言商,一切按照合同行事。”
“那行,这钱我就收下了。”
告别李福兴,方沐雪将相机放入实验室,径直朝面粉厂走去。
她前世是个宅女,工作之余的兴趣爱好就只有几个:研究各种吃食,查看各种报刊杂志,且记忆力群。
前世这个时间段,县面粉厂陈旧的机械出了故障,导致供销社的面粉断货半月之久。
正好前段时间,她跟“星空网”的客服小花到第三维度空间那边看到了现代面粉机械设备。她这人有一个优点,过目不忘,且喜欢钻研,结合前世看过的科技杂志,围着机器转一圈,大致的操作及机械构图就呈现在脑海中了。
这个时代的机器相对比较粗糙,人工智能更是无从谈起,但同一类机器的大致组件都是差不多的。
浠水县的这个面粉厂规模不算大,生产出来的面粉主要供给本县以及周边两个县,县里比较穷,买不起好的设备,用的都是省城大型面粉厂淘汰下来的旧机器,偶尔出故障也是正常的。
普通的毛病,厂里的维修师傅就搞定了,要是遇到大的毛病,就要请省里的专家来帮忙解决了。
这次是面粉机的筛网坏了,厂里那几个三流师傅轮番上阵都没法解决,只得打电话申请省面粉厂派维修技师。
厂长叶鸿全办公室的电话响起,叶鸿全抓起电话机,听到了一个让他抓狂的消息:省里的维修技师被其他地方的面粉厂请去了,让他们这边先等着。
叶鸿全不敢对省里的人脾气,好声好气的应答下来之后,只能对着办公室的桌椅脾气。嘴里骂骂咧咧道:“都是什么玩意嘛,厂子停摆影响不了你们,就不管了是吧?”
心里的愤怒值达到顶峰,对省级单位的处事态度级不满,想骂一些更难听的话,无奈教养摆在那里,实在想不出更难听的话,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导致他脸红脖子粗。
正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还未消气的叶鸿全粗声粗气的喊道:“有事直接进来,敲什么敲,还嫌老子不够心烦。”
副厂长看到老搭档的脸色,顿时笑出了声:“哎呀,老叶,是谁把我们好脾气的大厂长气成这样了?”
叶鸿全没好气道:“还能谁,省里卖给我们旧机器的时候说好的有问题他们负责维修,我这里一遇到问题打电话过去,就是他们那边忙,派不出人手,简直欺人太甚。”
副厂长没有接话,而是把身后穿着蓝色工装的小伙子推到叶鸿全面前:“老叶,谁说省里欺负咱们,不给咱们派维修师傅,这不就是维修师傅吗?”
叶鸿全一看,这个小师傅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哪里像整天跟机器打交道的师傅,倒像是文工团唱戏的小生。
“老韩,你这是跟我开玩笑吧,找这么个小孩过来糊弄我?”叶鸿全不屑的撇撇嘴,对搭档的不靠谱嗤之以鼻。
韩忠早就知道老叶会是这种反应,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道:“我原本跟你是一样的想法,觉得省里来的师傅肯定是上了年纪,经验丰富的老男人,这个小伙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认为他是个骗子,差点让门卫把人撵走,直到小伙子拿出了这个。”
韩忠从怀里掏出机械制造图递给叶鸿全,这张图是手绘的,上边标注了面粉机的各个零部件,以及可能出现的问题。
“这张图是你画的?”叶鸿全不敢置信的问道。
“嗯”,扮成维修师傅的方沐雪微笑道:“叶厂长,咱们先不说废话,到车间去看看吧!”
叶鸿全这回不敢大意了,连忙对韩忠说:“老韩,快点带这位小师傅去车间。”
方沐雪跟着韩忠到了生产车间,看到两个老师傅趴在机器上摆弄,却怎么也弄不好,急出一身汗。
韩忠大嗓门开启:“省里的专家来了,各位先别围在这里了。”
两位老师傅在这个厂干了也有一二十年了,他们没有学过机械方面的知识,维修的经验全来自于多年的实践经验。
看到副厂长带着一个奶油小生过来,还不客气的让他们离开,顿时心生不满,阴阳怪气道:“副厂长这是还没卸磨就开始杀驴了,你要是真找个能卸磨的人也行啊,偏偏找个奶娃娃?”
旁边的几个人都跟着笑,还有两个人抽着烟,翘着二郎腿,看着那些自诩大师傅的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方沐雪恨不得给这些人一个耳刮子。
这个时代工业展落后,厂里维修师傅稀缺,即便这种人傲慢一些,厂领导也不敢轻易得罪。
就拿现在来说,韩忠看到这些人的样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却不敢过分苛责这些人。
“韩厂长,能让你们这里的师傅跟我说一下,机器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两个大师傅脖子一仰,给了方沐雪一个白眼,那神情似乎在说,你连问题都看不出来,还在这里冒充什么大尾巴狼,老子几十年的经验都处理不了的问题,你一个小毛孩子要是把问题解决了,那老子的面子往哪里搁?
“老陈,你来给小师傅说说”,韩忠指着一个头花白的老师傅道。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说了他能听懂吗?”老陈用下巴对着韩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