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姐,别叫,是我”。
方雅兰猛地一下坐起来,立马下床穿鞋,打算过去问问沈向东是怎么逃走的,重点要问问她妈是不是被沈向东害死的。
其实,在她跟老爹和女儿争吵的时候,对于小雪说出的沈向东做的那些事,已经信了一大半,只是一贯的骄傲自负和对沈向东的感情,让她不肯承认自己眼瞎。
手刚拉上门环,就听对面屋子的二人在谈论她,她不禁驻足,静静的听着对面的动静。
舒兰花:“你小点声,方雅兰在亦舒那屋,别让她听到了。”
沈向东:“她怎么在这里?”
舒兰花:“听她说是被方青山那个老头赶出来的。”
沈向东:“没事,她睡觉跟猪一样死,打雷都打不醒她,赶紧,快点,我都快急死了。”
随即,一阵脸红心跳的声音传入方雅兰的耳中,愤怒使她全身都颤抖不已,赤红的眸子几乎快喷出血来,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却硬生生的收回。
随后,她脱了鞋子,悄悄的没入黑夜中。
青山村。
方青山自从赶走方雅兰之后,一直故作平静。干活,吃饭,睡觉,一切都跟往常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只是,躺在床上的时候,想起雅兰从小到大的事情,心情再也平静不了,前半夜迷迷糊糊,后半夜终于睡着了,却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中,方雅兰在树林中被狼追赶,带着满身的血渍朝自己大喊:“爹,快来救救我”。
方青山猛地坐起来,再也睡不着了,索性到村部办公室打电话。这次也不嫌电话费贵了,在电话里向老董沉痛的做检讨。
“老伙计啊,我对不起你,你把孩子交给我,我没有给你养好,真是愧对你的信任了。”
方青山这个硬汉,拥有着铮铮铁骨,当年被生生炸掉掉一条胳膊,在处理伤口时没有麻药,硬忍着痛疼都没有流过一滴泪,如今提到寄予厚望的女儿,却是泪流满面。
方雅兰从小到大的许多事,董成贵都从方青山那里知晓了,知道这个女儿性子跟他老伴一样软,但没想到竟能为了沈向东一个人渣,糊涂到如此地步。
尽管心里难过,董成贵还是强忍着安慰方青山:“老方啊,你也别太伤心了,要说雅兰小时候犯错,那是你教育的问题。她今年都快四十了,她自己没有是非观,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伙计,我董成贵把话放到这里,不管方雅兰是好是坏,你永远都是我董成贵最亲的兄弟。”
方青山擦干眼泪,对董成贵保证道:“老董,就冲你这句话,我也不会放弃雅兰的,我会把她找回来好好教育,如果她不听,非要跟渣滓为伍,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话落,随着一阵沉痛的叹息,电话被重重的放下。
方沐雪猜到爷爷可能会因为白天的事情伤心,一直就没怎么睡,看到爷爷半夜打开门走出来,悄悄的跟在身后。
躲在外边听了一会,就听到一个惊人的秘密:她妈方雅兰竟然不是爷爷亲生的,而是董爷爷的孩子。
也就是说,董爷爷是她亲外公,董刚是她舅舅。难怪,之前董爷爷要带弟弟方启航到省城受教育。
可惜了,董爷爷那么英明神武,董叔叔那么正义能干,方雅兰却为何如此是非不分?
方沐雪正想着心事,就听到村里的民兵李二蛋大叫:“村长叔,村长叔,你家雅兰受伤了。”
闻听此言,方青山立马走出来,大声喊道:“李二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二蛋跑的气喘吁吁,抚了抚胸口,断断续续道:“村长,叔,雅兰。。。。。。”
“雅兰怎么了,快说”,方青山一只手抓在李二蛋肩膀上,急切的问道。
“雅兰从山坡上滚下来,浑身是血,我跟方森在山脚下现她,方森正背着她往这边走,让我先回来找人救治。”
不等李二蛋说完,方青山立即往前边跑,方沐雪对爷爷大叫道:“爷,我先去孙大夫家里叫他,你们一会直接带着我妈到卫生所。”
随后转身去了村医孙权的家里,把孙大夫叫起来,交待他赶紧到卫生所去,准备好治疗外伤的药膏和器具。
不一会,李二蛋背着浑身是血的方雅兰过来,后边跟着神情焦灼的方青山和衣衫沾满鲜血的方森。
“孙大夫,快,帮雅兰看看她伤到哪里了?”方青山急切道。
“李二蛋,你把雅兰平放到床上,小雪留下,其他人出去”,孙大夫端着消毒器具走过来,口气生硬的赶人。
方青山望着奄奄一息的方雅兰,犹豫再三还是走了出去,方沐雪看着爷爷原本坚挺的后背,在经过一系列事情的打击后似乎弯了一些,原本花白的头在这一天的时间内,已成满头银丝。
“爷,你放心,我妈不会有事的”,方沐雪在爷爷身后喊道,随即配合孙大夫给方雅兰宽衣做检查。
一个小时后,孙大夫停下手中的动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微笑着说了一句:“还好都是皮外伤,每天来卫生所消毒换药,一个星期就没事了。”
“既然是皮外伤,那我妈怎么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方沐雪看着处于惊厥昏迷中的方雅兰,忧心不已。
自从方雅兰被李二蛋背过来放到床上,嘴里就一直在念念有词,好像在向谁求饶,方沐雪趴到方雅兰耳边去听,却什么都没听出来。
“你妈可能在受伤之前受了刺激,自己不愿意醒来”,孙大夫脱下白大褂:“好了,把你妈带回去吧,明天记得过来换药。”
方森帮着把方雅兰背回家,方沐雪跟爷爷说了方雅兰的情况,方青山轻轻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