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珠从顺着舜音颊边滚落下来,滑进她的襟口,滚落进衣衫里,带着微凉的寒意。
舜音瞳孔微缩,反应过来,不自觉后退一步,撞翻了木架上的水盆,水盆摔在地上,传来噗通一声响。
冰兰和萌兰听到声音,连忙推门走进来,看到他们两个的姿势,脚步不由都滞了滞。
萌兰看着舜音微红的脸庞,还有墨醉白抓着舜音手腕的手,眼睛逐渐睁大。
九千岁莫非在欺负她家小姐
冰兰却产生了跟昨夜同样的感觉,总觉得她们好像不该进来。
墨醉白匆忙松开手,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舜音背过身去,抚了下鬓,默不作声的用巾帕擦干脸上的水,去妆奁前坐下,她拿出口脂小罐,点涂在嘴唇上,心不在焉的轻轻抿了抿。
萌兰去收拾水盆,冰兰走过来帮舜音梳妆。
她看到舜音嘴上的口脂,愣了一下,“小姐,您不是不喜欢涂口脂么,今日怎么有兴致涂的这么红”
舜音恍然回神,这才现自己手里拿着口脂小罐,还已经涂完了。
她看见镜子中的自己,难以置信地眨了下眼睛,她的脸颊为何这般红这唇更是红艳艳的,仿佛她刚才喝的不是醒酒汤,而是又喝醉了酒。
墨醉白轻飘飘瞥了一眼,舜音嘴唇红润,显得肌肤极白嫩,口脂勾勒出漂亮的唇线,嘴唇上微微泛着一层润泽的光,好像在等人采撷。
舜音余光注意到墨醉白的目光,脊背僵了一下,不自觉坐直,放下口脂小罐,低声回答冰兰“想涂便涂了。”
她嘴里虽然这样说,却还是拿起手里的绣帕,偷偷放到唇边轻轻抿去厚厚的口脂,只留下薄薄的一层,淡淡的红正好衬她。
冰兰动作利落的给她挽好髻,看着她的娇靥,笑问“小姐今日可还要让九千岁给您画个花钿”
舜音抿唇瞥了墨醉白一眼,墨醉白也在看她,目光相触,舜音飞快收回了目光。
“不用了,我今日不想画花钿。”舜音声音闷闷的,提着裙摆站起来,抬脚往外走,“屋子里有些热,我先出去待会。”
舜音离开后,冰兰和萌兰也跟着退了下去,屋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墨醉白一个人。
墨醉白走到妆奁前,看着桌上被丢下的绣帕,鬼使神差将绣帕拿了起来,绣帕上绣着一对红红的樱桃,带着淡淡的玉簪香,边缘的位置印着一枚唇印,唇形姣好,红红的一抹。
舜音在屋外站了许久,直到该去围场了,她才回到屋中,她坐回妆奁前,对着镜子戴上圆形的耳珰,低头时现桌子上的绣帕不见了。
她左右看了看都没有看到绣帕,以为是冰兰或萌兰拿去洗了,没有当回事,打开匣子,重新拿了一条绣帕放进侧面的小兜里。
巳时,舜音和墨醉白一同前往围场,两人往景云宫外走,等出了宫门再乘轿辇。
路过后花园,树上的木芙蓉开的正艳,枝叶是绿的,花瓣粉的粉、白的白,灿烂的盛开在枝头上。
据说木芙蓉一日三变,又名“三醉芙蓉”,清晨雪白,晚间大红,花色极为漂亮。
舜音看着枝头娇艳的花瓣,忍不住赞了一声,“好美。”
一阵风吹过,花朵摇摇晃晃,枝叶沙沙作响,舜音的裙摆也跟着轻轻扬起,她仰头望着树上的木芙蓉,眼中全是柔和的光亮。
墨醉白没看木芙蓉,目光只定定落在她的身上。
舜音欣赏了一会儿木芙蓉,低头的时候注意到木芙蓉旁边的丁香花开了。
她欣喜的走近,“前两日路过这里,丁香还未开,没想到这么快已经全开了。”
丁香静静的盛放着,香气扑鼻,她忍不住凑过去嗅了嗅,“真好闻。”
墨醉白跟她一起低头看着丁香,“你如果喜欢这些花,等我们回去后也在院子里种满花,你喜欢什么我们便种什么。”
舜音眼睛亮晶晶的回眸看他,“那我要种荷花、丁香、木芙蓉,还有牡丹。”
墨醉白含笑点了下头,“好。”
舜音随手摘了两朵丁香花,栓到耳珰上,花瓣沁着香气,她身上也沾了香。
她开心的摸了摸白白的花瓣,在墨醉白身前转了一圈,盈盈动人的笑着,“好看吗”
小小的白色丁香在她圆润的耳垂上晃来晃去,偶尔擦过柔软的脸颊,带着清新的香气,她转圈的时候,香气弥漫开,绵长悠远。
墨醉白一颗心不自觉变得柔软,声音低了低,像怕打扰她一般,轻声说“好看。”
离开的时候,墨醉白落后一步,摘了一朵木芙蓉放进怀中。
他追上前去,舜音走在他身侧,丁香耳珰晃来晃去,他沿路都能闻到淡淡的香气,唇边不自觉一直带着笑。
围猎在林子里举行,大家都聚集到林子前的围场当中,今日天气凉爽,林子旁更是清风不断,吹在身上很舒服。
舜音耳垂上的丁香随着风摇摇晃晃,香气不断溢出来,一路上都有人看过来。
青青草地上,年轻的公子们骑着马排成一排,马匹上背着弓箭,已经蓄势待,就连那群纨绔们今日也精神奕奕,个个神采飞扬。
远远望去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