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献上一礼盒。秦王亲手接过礼盒,打开看时,却是一柄匕。秦王大喜“此乃先生令世民早做决断也。既然先生也是此意,何需再卜吉凶!”便转向敬德,“可召房杜前来相商。”
便派高甑生密召房玄龄与杜如晦入府谋划。却不料高甑生回来报道“二人皆言‘今无敕旨,私自晋见殿下,必获罪而死。不敢从命。’”
秦王闻言,顿时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二人岂背叛我乎!”继而又缓和下来道,“此乃二人恐我决心未定,故以此激我也!”
说着,抽出腰间佩剑交于敬德道“你与无忌同去告知玄龄、如晦,此番我决心已定。倘二人果真不来,可取其头来见我。”
二人领命,立即辞别秦王,来见房、杜。二人来到房玄龄府中,正好杜如晦也在。原来房杜二人虽在外地,心却从未离开过秦王府,他们一直在为秦王谋划着一场政变。他们不仅导演了长孙无忌等人的“逼宫”大戏,而且是王晊告密事件的策划者。其实房玄龄早已料到秦王会在是否动政变的问题上犹豫不决,故此才编了一个子虚乌有的故事让王晊告知秦王,以使秦王早下决心。而当秦王第一次派高甑生召房杜入秦府时,二人仍担心秦王决心未定,这才故意假意推辞,以坚定秦王的决心。这一切,敬德与无忌事先便已知道。所以见到房杜二人后,敬德便直接道“秦王心意已决,二位当入秦府共谋大计。”
房杜二人情知形势紧急,不敢再耽误,便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两身道士服穿好,随长孙无忌先行,敬德却从其他道路返回了长安。
众人回到齐王府,秦王一见房杜二人,大喜,忙将二人引入书房。房杜二人这才下拜施礼,口称罪过。秦王也顾不得寒暄,便道“事急矣,不知二位可有对策。”
房玄龄道“属下与如晦已有计议。明日殿下可到皇上面前告太子、齐王淫乱后宫。皇上闻此,必定召建成、齐王与殿下对质。殿下便可伏兵玄武门,待其来而诛之。”
秦王道“便依此计而行。”
次日午后,秦王正准备去晋见李渊,却见有内侍太监来传秦王入殿面圣。秦王便整顿好朝服,来到太极殿。只见李渊面色凝重,口气却和缓地对世民道“今屡次太白昼见,入于秦分。又有人状告我儿图谋不轨,朝中文武为此扰扰。为父深知我儿必无不忠不孝之谋,然众议沸腾,不可不设法平息。不知我儿何以为父分忧?”
秦王闻言,登时心内明白看来父亲是要逼自己辞官归藩了。忙倒身跪拜“儿臣不肖,令父皇忧心,儿臣虽粉身碎骨,何以赎此罪?儿臣所担心者,儿臣一去,陛下危矣!”
李渊闻言,面色不动。很显然,秦王所讲并不出乎他的预料,只见他平静地问道“我儿何出此言?”
秦王道“今日父皇若不召见儿臣,儿臣亦要晋见父皇。大郎、四郎与尹贵妃、张婕妤淫乱后宫,只恐父皇知而加罪,便欲图谋不轨,又恐儿臣阻之,故欲先害儿臣,后害父皇也。”
李渊闻言,登时神色大变,但随即又转为一脸愠色道“二人为此,你如何得知?”
秦王道“太子府率更丞王晊与儿臣僚佐独孤云卿交好,王晊醉后泄语于云卿。此事朝中百官,知者不少,唯瞒住父皇与儿臣耳。父皇若是不信儿臣,可召宰相及王晊对质。”
李渊默然良久,不肯话。秦王又道“儿臣于国家一片赤心,与兄弟亦无所负。今大郎、四郎欲害儿臣,竟似为王世充、窦建德辈复仇也。儿臣不惧一死,只是一旦永别父皇,魂归地府,实耻见诸贼也。”
李渊闻言不觉动容,半晌方道“我儿休如此,有为父在,谁敢害我儿。明日当加鞫问,你当早参。”
秦王闻言,不觉心内一阵轻松,忙跪拜告辞。
当晚秦王立即招聚府中心腹将佐前来议事。待众人到齐,秦王面色严肃对众讲道“明日父皇将召世民与太子、齐王一同到太极殿对质,我已决计在玄武门设伏邀击建成、元吉。我等生死荣辱,只在此一搏。望各位舍生忘死,必诛建成、元吉。”
众人闻言,无不欢欣鼓舞,纷纷道“愿为殿下效命!”
于是,秦王开始分派人马。为了不引人注意,由秦王只点了长孙无忌、杜如晦、尉迟敬德、侯君集、张公谨、刘师立、公孙武达、独孤彦云、杜君绰、郑仁泰、李孟尝、李客师等十二将及勇士百人。当晚恰好常何在玄武门当值,秦王便可在天亮之前悄悄进入皇城,埋伏于玄武门附近。其余人分别由段志玄、秦琼、程知节、张士贵率领,伏于太子、齐王往来大内之路,以防二府之兵赶来增援。众将领命,各自去做准备。
眼见众人去做准备,秦王踱步回到寝殿,一头倒在床前,两眼呆呆地看着秦王妃一言不。王妃看了一眼秦王,走过去柔声道“决定了?”
秦王木然点点头。王妃又道“明日?”
秦王又点点头。王妃默默握住秦王的手,凝视了片刻,又长叹一声“既然如此,便无需多想了。早些安歇吧!”
秦王凝视着王妃,忽然扑到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王妃只是轻轻地抚摸着丈夫的头,却一言不。自从太原举义以来,这个铁打的汉子不知有几次为奔赴沙场与自己告别,可每一次他都不曾落泪,每一次都会自信地安慰自己“喆儿,等我回来。”可这一次,他哭了,而且哭的如此伤心。她明白丈夫为什么哭,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他,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丈夫要做的事是对还是错。她明白此时此刻一切言语都是一钱不值的废话。许久许久,她才问了一句“二哥,事成之后可以留下侄儿们吗?”
世民看着王妃没有回话,因为他明白,这件事其实并非自己可以决定的。王妃长叹一声“随你吧!”过了一会儿又道“但愿今后生生世世莫要生于帝王家。”
说着,她不觉眼圈一红,但马上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唯恐自己的言行或表情影响到丈夫的决定,忙将脸别向一边。过了片刻,王妃竭力收住眼泪,又对秦王道“二哥,安歇吧!”
便服侍着秦王睡下。虽然躺在床上,可秦王却只是两眼盯着屋顶,全无半点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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