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想学外伤换药啊?我也不是不能教你。”
他说道,“我不过是觉得路途遥远,又是我让你来的,你一个人来我不放心,所以才想着跟你一起。”
李三丫倒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偏头看向车窗外。
她除了给王大柱换药,上街卖药之外,其余的时间全都在屋里专心学习,好几次姚逸云来找她,她都下意识挡住他的视线,姚逸云便没有进门。
一日,那名带女儿来看疤痕的妇人又来了,李三丫请她去屋里说话,走的时候又和她一同下楼,姚逸云正好站在走廊上。
见了她,他问道,“镇上有家酒肆,卖的烧鹅却是一绝,我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
李三丫微微一笑,跟妇人说道,“你按照我说的方法,药膏再用一个月,我会替她继续调整的,一定可以治好她的伤疤。”
妇人道,“多谢李大夫,我可是信你们了,这才多久,我女儿的伤疤已经淡了不少,不管要用多久药我都愿意。”
等那妇人走了,李三丫说道,“好啊,上次吃了你的鸡腿,我还没还你呢,今晚我请客。”
他笑着说,“也差不多饿了,现在就去吧。”
“好。”李三丫点点头,又想起个什么事儿,忙说道,“你等我一下,刚刚调了药膏,东西还没收拾,等回来再收拾就干了。”
她跑回了房间,没关上门,背对着门口整理东西,余光能瞥到门口有个影子。
将瓶瓶罐罐收进柜子里,又把那本随身带着的册子放在枕头下面,这才转身出了门。
姚逸云还站在刚刚那个地方,问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
二人一同去酒肆吃晚饭,倒是要走一段路,到的时候李三丫也觉得肚子很饿了。
闻着烧鹅的香气,她只觉得馋虫都被勾出来了,“真香啊,难为你能找到这么个地方,位置也不显眼,你这样的公子哥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姚逸云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不成?”
李三丫道,“公子哥也不是什么不好的词,有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也有像你这样,出身好自己也努力上进的,自己愿意上进才是最重要的,是公子哥还能有更多的机会,这有什么不好的?难不成真的白天耕地,夜里读书,这样才值得称颂?”
姚逸云笑了,“是,你说得很有道理,敬你一杯。”
“我不喝酒的。”李三丫摆摆手,“一杯酒就倒了,从小就不敢碰,不过我也没机会碰,我爹是个酒鬼,家里要是有酒,他立马就能灌进肚子里,然后去赌钱,我要是敢喝他的酒,只怕小命不保。”
姚逸云替她倒了一杯,“也许你是因为小时候的遭遇,所以才觉得酒味儿很难闻,这是我自己酿的桂花酒,不醉人的,你可以试着尝一口。”
李三丫有些犹豫,他又说道,“实在接受不了也可以不喝,以后吃饭我都给你倒一点,我想有一天你总能接受的。”
她笑了,“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在一起吃饭,还有没有这么好吃的烧鹅佐酒,遇到这样的美食,没有酒似乎也说不过去,我就尝一点点。”
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然后皱眉,“是有桂花香,可是这酒味儿还是难闻。”
姚逸云被她逗笑了,“你可真是太有意思了,下次我替你酿没有酒味儿的酒,如何?”
“好,要是你能酿出来,我一定喝。”
吃了一会儿,姚逸云伸手拨了一下她额头边垂下来的头,李三丫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将头整理了一下,“你做什么?”
他说,“明明你的脸看不到痕迹,你却总要用头遮住这半张脸,看样子你娘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这些话勾起了不好的回忆,李三丫道,“她不配做我娘,我无父无母,只有师父和身边那些关心我的朋友,头这么垂着,不过是习惯了。”
姚逸云道,“以后你身边还有我。”
李三丫呆呆地看着他,端起酒杯的手在轻颤,然后她将那杯酒一饮而尽,转移话题,“要是大口喝,似乎这酒还真是很不错。”
姚逸云哈哈大笑,又给她倒了一杯,“干。”
李三丫连连摆手,“刚刚是鼓起勇气喝的,现在是没勇气了,还是你喝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不少自己身边的趣事,李三丫觉得困了,趴在桌子上听他说小时候的事,十分羡慕他有爹爹疼爱,虽然母亲过世得早,但是有爹啊。
不知什么时候,她睡过去了,感觉自己只睡了一会儿,可是再醒来时天都已经黑透了。
姚逸云正坐在她身边喝酒,她从桌上直起身来,“我怎么睡着了?”
“你还真是一杯就倒,怎么叫你都不醒,看来我这酒还是能醉人的。”
李三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竟然真的醉倒了,我就说不能喝酒,可是又想试试,看来以后还是不能胡来。”
“我也算是长了记性,以后不敢让你再这么喝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李三丫点点头,起身和他一起回了客栈,回屋之后,她立马掀开了自己的枕头,看到下面的景象,不由得心中一沉,轻叹了口气。
次日又是给王大柱换药的日子,姚逸云一大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只是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李三丫微微一笑,“今日很早啊。”
“早些去早些回,今日还有些别的事。”
李三丫道,“你若是忙,我也可以自己去的,反正已经去过很多次了,不会迷路的。”
姚逸云只是笑了一下,掀开帘子,“上车吧,明知道我担心你路上的安全还这么说,就是想让我再解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