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济堂当众收下了那名伤患,这个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林大夫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将病人丢给其他大夫治,自己跑到了仁济堂来找茬。
如果仁济堂可以将这个人救活,那他可以当着围观的人的面说这是源安堂先救治过的原因,仁济堂不过是捡了一个已经差不多治好的病人。
如果仁济堂把人给治死了,他就可以起哄说仁济堂没有本事还收治病人,不知道自己的斤两,谋财害命。
而他这个源安堂的大夫,在仁济堂的对比下,就能被更多人记住,回去之后又可以因为打击了仁济堂,而在东家面前好好地露个脸。
这桩买卖怎么算都不吃亏,不等到那个人出来他是不会走的。
仁济堂大堂里看诊还在继续,林大夫真的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那里不走了,因为他说的那些话,有些看完病的病人也不肯走,就想知道结果。
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仁济堂里面闹哄哄,就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似的,可是又不能赶人,真是麻烦死了。
手术已经进行了快一个时辰,庄大夫走走停停,第无数次问陈仲谦,“你娘子真的会缝合吗?”
陈仲谦觉得林喜悦是会的,她虽然冲动,但是没有一点把握她不会做。
更何况她还替吴麻子止血,又治好了豹子的伤。
但是他又不确定今日她有没有带那些奇奇怪怪的用具,所以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
庄大夫叹气,“等着也是等着,你坐下,我替你把把脉。”
距离上次把脉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庄大夫很好奇陈仲谦恢复得怎么样了。
陈仲谦点点头,坐在那里让庄大夫把脉,庄大夫神色沉重,好久才松开了他,“你娘子给你吃了什么?这次的脉象更是好了,她真的有这样的本事?”
“药膳。”陈仲谦很骄傲地说道,“我娘子她做药膳给我治病,自己进山采药,又让我早起锻炼强健体魄,现在我觉得我和常人也差不了多少。”
庄大夫摸摸胡子,笑了起来,“好啊,天下的能人果真是多,不应该小看任何人,老夫长了见识。”
手术已经进行了一个时辰,仁济堂忽然来了一群人,领头的人怒道,“你们看见少爷进去了吗?”
后面一名小厮上前,“回管家,小的亲眼所见,只是并不能确定那是少爷,那人的脸肿得看不清楚样子,但是衣物的确是大少爷的。”
“走,把少爷带回家。”
他们一行人有七八个,掌柜的忙出来了,“这不是魏管家吗?敢问上门来所为何事?”
魏管家说道,“我们家大少爷进山受了伤,家中小厮亲眼所见,少爷被送来了你们这里,所以特意来接少爷回家。”
掌柜的更是着急了,难不成那人是魏员外家的大公子?
苍天啊,庄大夫你真是要害死我。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是说,“此时仁济堂的大夫正在为魏家大少爷诊治,大少爷伤得很重,治疗还没有结束,还请魏管家等一等。”
林大夫怎么也没料到那人竟然是魏家大少爷,这会儿心思转得飞快,要是仁济堂真的把人给治好了,那就很不妙啊。
“胡说,他们明明无法医治,现在不过是在拖时间,魏管家,要是再耽误一会儿,大少爷只怕就没命了啊,应当为大少爷的安危多做考量,现在进去将大少爷送往县城才是啊。”
魏管家本来就担心,闻言就想,听说少爷是受了重伤,仁济堂就算是有些名气,但是也不过是一个镇上的医馆罢了,要是真的重伤不治,老夫人不知要多大的火。
“让开,我家少爷自有人诊治,你们还不配!”魏管家怒道。
说着,他就要带人闯进去,掌柜的心道不好,现在进去不是打断救治过程吗?没事也变有事了,到时候不管魏家是否认为魏管家有错,他们仁济堂是肯定跑不了的。
源安堂,卑鄙。
掌柜的也顾不上是不是会得罪人了,忙让仁济堂的学徒挡住后院的入口,决不能让魏家的人进入后院,都已经一个时辰多了,应该也快结束了吧?撑过去就好了。
庄大夫听到动静,和陈仲谦一起出来拦人。
“魏管家,这是要砸了仁济堂不成?”
魏管家还卖他几分面子,“庄大夫,里头的人是我家大少爷,少爷身娇肉贵,此时又是重伤,我们绝不是信不过仁济堂的医术,但是也请庄大夫理解,我不能拿少爷的安危冒险。”
庄大夫说道,“就凭那个几句话,你便信不过仁济堂的医术了?他还说人家得了肺痨呢,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是的,那个林大夫就是给陈仲谦诊断肺痨的人。
前前后后看了好几个大夫,只有他一个人诊断肺痨,这就是陈家人想要的结果,所以也不管别的大夫怎么说,直接把陈仲谦给赶出去了。
大家见陈仲谦气色没有任何异常,这会儿都直呼神奇,得了肺痨还能治好啊,真厉害啊。
陈仲谦清了清嗓子,“不过是普通的咳疾,林大夫将我诊断为肺痨,将我害得好惨啊,这几年的苦日子拜你所赐。”
林大夫对陈仲谦已经没有印象了,这会儿就哼了声,“你说是我诊断的就是我诊断的?你和仁济堂一起污蔑我,居心何在?”
陈仲谦说道,“我家中还留着这几年看病的药方,难不成林大夫真需要我拿出来对质?若真是林大夫诊断错误,不知源安堂是否会赔偿我这几年的损失?”
赔是不可能赔的。
林大夫见对自己不利,立马转移话题,“魏管家,他们拦着不让你们救人,不知是何居心,魏管家救人啊!”
庄大夫和陈仲谦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此时魏管家回过神来,带人硬闯要进去带自己大少爷离开,他们越是拦着他就越是觉得少爷没救了。
“魏管家,老夫在永和镇也算有些名声,今日老夫便以自己的名声作保,仁济堂请来一位擅长外科缝合的大夫,此时正在为大少爷诊治,若是此时进去,只怕大少爷才真是性命不保啊!”庄大夫朝着他拱了拱手,也算是豁出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