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宣垂眸点头,阮久指导他慢慢地松开缰绳,见他胆子小,不敢动,便拍了一下马屁股“驾”
骏马撒开蹄子向前狂奔,柳宣惊呼一声,丢开缰绳,就抓住了阮久的手臂。
阮久接过缰绳,在手腕上绕了两圈,勒马停住。
阮久怕他又要生气,忙道“我没想到你这么怕,要不再来”
柳宣自觉失态,猛地缩回手,却说了一句“是我不好。”
“嗯”
“我”柳宣低头,却没有把话说完。
阮久转头看了一眼,朋友们都离得很远,应该是听不见他们说话的。
于是他拍拍柳宣的手,让他重新拿住缰绳“这次是晏宁让我喊你过来的,我本来根本没有想起你,谁让你总是对我冷着脸”
“是我不好。”
“他们马上就要走了,你再这样冷冷的,往后再有什么事情,我就不喊你了。你一个人在鏖兀皇宫里,也不会说鏖兀话,我也不记得你,你怎么办”
柳宣沉默,阮久追问“知道错了吗”
柳宣点头“知道了。”
阮久甩了甩马尾,有点儿霸道“那你说一声我错了来听听。”
柳宣回头看他。
姓阮的,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错了。”柳宣声若蚊呐。
“不错。”阮久得意,他这个人很大度的,只要柳宣肯给他道歉,他以后就带着柳宣一块玩儿。
他嘉奖似的拍拍柳宣的肩,装得十分老成“以后不许闹脾气了。”
柳宣继续点头“嗯。”
“那再骑一会儿,我教人骑马可快”
阮久刚要松开缰绳,策马向前,忽然又听见柳宣道“宫宴。”
“什么”阮久觉得好像是自己没听清楚。
“上次、给鏖兀选和亲公子的宫宴。”
“上次宫宴怎么了”阮久回忆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他的声音有些抖。
“我知道,那是一个不太好的宫宴,否则家里不会打我来,所以我想法子收买了一个太监,让他帮我把座位放到后面去,避开风头。”
“然后呢”
“然后,那个位置你坐在上面了。”
“我”阮久瞪大眼睛,“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当时是”
“我知道,那个太监跟我说了,是八殿下的意思。”柳宣看了他一眼,“可就是因为那一场宫宴,我坐在最前面,我才被陛下看中了。”
“你心里怪我”
“是有一点儿。”柳宣收回目光,“如果不是你和八殿下横插一脚,我本来应该坐在最后面的位置的。我已经在准备今年春天的科举了,就差一个月,等我中了举,我就能把母亲带出柳府了,就差一个月”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转小了,最后消失。
阮久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正巧这时,萧明渊骑着马路过他们身边,不清楚状况地喊了一声“阮久,干什么呢你不会教不如让我来教”
阮久抬起手,一把拍上他的背“滚滚滚。”
他揽住柳宣,小声道“对不起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哭啊。”
柳宣双手掩面,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萧明渊见状不妙,也收敛了神色,问了一声“他他怎么了”
“我”阮久帮柳宣掩饰,梗着脖子道,“他胆小,总是学不会,我就训了他两句,结果他就哭了。”
萧明渊道“哪有你这样教人的你这也太过分了”
阮久抱住柳宣,帮他挡着脸,小声安慰道“你别哭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他把柳宣扶下马,朝关切的众人摆了摆手,带着人匆匆离开。
柳宣看起来软弱,其实心里太过要强,要一群人围着他,看着他哭,等他止住了哭,他就得羞愧地切腹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