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走廊上,一道蜿蜒的血迹从密室里延伸出来。
阿史那用手指卡在地上金砖的缝隙中,慢慢地向前挪。
赫连诛疯了,那个小小年纪的大王疯掉了。
他也要被吓疯了,他也要被
阿史那抬头看了一眼,还有一大半的距离,还有一大段路程他才能爬出去。
希望文勃和匡律还没有走远。
他宁愿和他们待在一起,也不想和赫连诛待在一起了。
他太可怕了,太凶残了。
阿史那往前爬了一步,伸出右手,卡在地缝之中,没等他往前挪,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敲击墙壁的巨响。
阿史那回头看去,只见赫连诛就站在他身后,拿着长棍,隐在阴暗里的表情,阴森得不像是人能有的表情。
赫连诛见他看过来,又举起手里的长棍,敲了一下墙面。
一时间,狭小空旷的走廊里,都回荡着这两声巨响的回音。
阿史那惨叫一声,连忙往前爬。
赫连诛紧跟在他身后,顺着脚下的血迹往前走。他每敲一下,阿史那就往前爬一步。
像放羊一样。
阿史那爬到后面,涕泗横流,几乎要崩溃了。
他想让赫连诛给他一个痛快,但是看见出口就在前面,越来越近,他又有些动摇。说不定,说不定只要他爬到出口,赫连诛就会饶他一命呢
怀着这样纠结的心情,阿史那往前爬了一步又一步,到出口时,他松了口气。
爬不动了,赫连诛再打他他也不爬了。
而赫连诛似乎是放过他了,抬脚从他身上跨过去。
这半个房间放满了兵器,赫连诛先走到刀架边,拿起一柄刀,将刀抽出鞘半寸,只是看了看刀锋,就收刀入鞘,重新放回去了。
他如此看了其他几种兵器,最后拿起摆在正中的一柄长弓。
他第一次来这里时,就拿起这把长弓看了。
长弓尾端有一个狼的标记,是鏖兀大王的标记。
当然不会是他,是先王。
先王给最爱的大儿子做了一把弓。或许做了很多把,这是其中一把。
赫连诛一把也没有。因为他练武练得勤,力气长得快,每年都要拉断好几把弓。
如果给他做,很浪费。
赫连诛笑了一下,掂了一下手里的长弓,很轻。
不过木弓表面很光滑,应该是赫连诚拿在手里把玩过很多次,说不定从前的每年三月到九月,先王就是用这把长弓教导大儿子射箭的。
赫连诛又走到箭囊旁边,抽出一枝金箭。
搭弓射箭,对准阿史那。
阿史那哀叫一声,只能伏在地上抖,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闭上眼睛,没等到箭矢穿过身体的疼痛感,只等来了轻轻的咔嚓一声。
赫连诛力气太大,把手里的长弓给拉断了。
那长弓断掉之后,才显露出它本来的模样。
它是中空的,一张帛书被卷得很小很小,藏在长弓之中。
如今长弓断了,帛书晃了两下,悠悠落地。
阿史那不知道要不要动,他抬头去看赫连诛,赫连诛面无表情,似乎是默许了,再沉默了一会儿,阿史那才敢伸手去拿。
他两三眼扫过帛书上的文字,最后却只能一声惊叫“啊”
赫连诛伸手把东西从他手里抢过来,掀起眼皮,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