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本来就是柳宣一开始就算计好的,但是这时候听阮久这样说起,他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柳宣出神时,抬起手,想戳戳气鼓鼓的阮久,随后回过神,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紧扣着手心,掐了自己一把。
回神。柳宣,你太心虚了,回神。
柳宣看了一眼十八,让他把东西放进去,然后看向阮久“小公子和大王吵架了”
“嗯。”阮久不愿意多提,只抱怨了一句,“他气死我了。”
柳宣笑了一下,不再追问,也不再说话。
不急,劝他回尚京的事情不急,等他消了气再说。
这天夜里,阮久在柳宣房里吃饭。
期间赫连诛派乌兰送了几道菜过来,等阮久动了筷子,乌兰又过来说“大王一时不察,把所有的菜都送给王后了,现在大王没菜吃了,大王问他能不能和王后一起吃。”
王后无情地拒绝了他“把菜端回去。”
乌兰最后还是没有把菜端回去,回去传了话,就再也没有过来了。
吃过晚饭,阮久就趴在桌案上写功课。所幸今天刘老先生布置的功课不多,他一个人挠挠头,虽然花的时间长一些,但还是写完了。
他把笔丢在桌上,伸了个懒腰。
洗漱之后,阮久就搭着脚,抱着话本躺在床上,随便翻翻。
前阵子大雪封路,十八也没能给他找到什么新的话本,他这几天都在看旧的,翻过好几遍的那种。
但是不是他说,缠缠绵绵的言情话本真的太香了。
吸溜
随后柳宣也拿着一本书,靠着枕头坐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只有翻书的声音。
柳宣的手指捏着页角,久久没有翻过一页。
说实话,他以为自己能伪装得滴水不漏。
阮久太单纯了,比深宅大院里的那些人简单得多,要骗他,简直是天底下最容易的事情。
可是柳宣没有料到,要骗他,也是天底下最难的事情。
良久,他才开了口,语气如常,细究起来,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小公子怎么又和大王吵架了”
阮久沉迷话本,连眼睛都不抬一下“他太烦人了,自作主张,自以为是。”
“是吗”
“是啊。”
柳宣想引阮久主动提起,赫连诛随意处置太后送给他的东西这件事情,自己才好把话题引到太后那边,可是阮久显然是气急了,根本不想提这件事情,柳宣也就根本找不到切入口。
又过了一会儿,柳宣见阮久始终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想了想还是自己先开了口“我昨天在宫里遇见了太后派来的使者,好像是给小公子送东西的。”
提起这件事情,阮久就生气,所以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我就没看见,一直都没看见。”
“不过那个使者好像和大王起了争执,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使者出来的时候,脸色都是青的。”
“是吗”
阮久只是随口应了一声,然后把话本往枕头下一塞,扯过被子盖上,准备睡觉。
柳宣看了他一眼,扭头把书卷放好,把蜡烛吹灭。
这样会好一些,看不见阮久清澈无瑕的双眼,会比较方便他撒谎。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久也觉得自己方才有点凶了,这又不关柳宣的事情,他对柳宣火做什么
他觉得不好意思,刚从被子里伸出双手,要抱住柳宣的手臂,一声调笑的“爱妃”还没出口,柳宣忽然道“使者说,太后要让大王和小公子回尚京去。”
他太着急了,也太自信了,还多问了一句“小公子想回去吗”
阮久的心蓦地一沉,想起自己不久前才对赫连诛说过的话。
谁来劝我去尚京,谁就是那个人。
他默默地把伸出被子的手收了回去。
柳宣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他以为自己看不见了,就能不留痕迹地撒谎了。
他继续道“其实太后对小公子很好,不是吗一开始大王要来溪原的时候,我还以为小公子会留在尚京。”
阮久的心愈沉下几分,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
他不想说话了,一点都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