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很差,这会更是阴得厉害,零星飘到脸上几个雨点,吹过来的风也是冷的。
柏腾盯着伞看了几秒,轻声说:“怪不得选在今天。”
司机一愣,“您说什么?”
柏腾没再继续说,说了声“谢谢”,接过伞转身离开。
走过铺着青石砖的长廊,柏腾停在主屋门前。
紧闭的雕纹红棕木门,没等柏腾敲,任职多年的管家过来,告诉他养父仍在午休,让他稍微等一会。
这一等,就是六七个小时,柏腾在门外从午后站到夜晚。
夜晚的暴雨如约而至,即使有屋檐,奈不住风将雨吹斜,染深浸透大半灰色面料。
柏腾依旧保持着来时的姿势,脊背笔直地在门前站着,手里攥着司机给的那把折叠伞,没有撑开的意思。
有个新来做事的家政,想让柏腾去里面等,被旁边人拉住了,小声说:“别瞎掺和,你新来的,这里面的事你不知道。。。。。。”
雨越下越密,斜斜织着。黑得青的天,骤然一闪,照亮柏腾侧颈上青色的血管和额头上的细汗,背部线条绷得紧直,依旧站着没动一下。
雷声轰鸣,密雨如帘。
柏腾轻闭上眼睛,过往的画面一幕幕闪现,又飞快的消逝。
最后停留在柏樱祭日那晚,同样的狂风骤雨,李锦程躺在醉得不省人事的自己身旁,用手替他紧紧捂着耳朵,挡了一整夜的雷声。
柏腾缓缓睁开眼,白的嘴唇微不可查地上扬。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雨声渐小,雷声不再,眼前的门开了。
柏临远坐在正对门的实木椅上,白掺半。即使杖围之年,眼瞳变浅,眼神依旧精利冷锐。
柏腾微微颔,叫了声“爸”。看到旁边沙坐着的人时,表情一愣。
“。。。。。。舅舅。”
柏成钰坐得很直,眼里满是担心,想说什么,又不能说。
柏临远声音低而厚,“我把成钰接过来住一段时间,在你那边也打扰你工作。”
“成钰平时还要上学,这边离学校太远,不太方便。”
“那就在家里学。”柏临远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柏盛的事,到此为止。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他是柏家的人。不管你们两个关系怎么样,又是谁的错,再怎么样也不能闹得太僵,尤其还是在外面。”
“那个孩子只是”
“我知道,所以没多问你。”柏临远抬眼,眼底压着情绪:“当年我完全可以把你赶出去,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呆不下去,但我知道那不完全是你的错。所以柏腾,记住你姓柏。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都是我唯一的儿子,不要再让我失望。”
空气安静须臾,柏腾垂在一侧的手,攥紧又张开,低下眼,“我知道了。”
柏临远盖上茶杯盖,随着清脆的响声,他说:“回去吧。”
柏腾回到别墅时,把正要出门的王姨吓了一跳。赶紧拿来干燥的浴巾让他擦,“这是怎么了,怎么淋成这样,我去给您放个热水澡泡一泡吧。”
“不用了,您先回去吧。”
王姨昨天请了两天假,要去医院看护生病的孙子。
但看柏腾被淋得唇没有一点血色,她有些担心,“要不我明天再走吧,万一先生。。。。。。”
“我没事,到时候叫肖桐过来也一样。”
肖桐是私立医院的外科医生,也是柏家的私人医生,当时在会所接走昏迷不醒的柏盛也是他。
几番推辞下,王姨最后还是给他放好热水,又拿了干净衣服放在浴室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