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干净的盔甲吗?”
“……有。”
没一会儿,便有人抬了一副盔甲过来。
这东西很沉。
但赵煦风却力大如牛一般,一手将自己的亲爹从棺椁中扶坐起来,一手抓着盔甲便动作笨拙地开始为亲爹换下血衣。
盔甲时不时碰撞到棺木,出闷响。
但众人都耐心地等着他……
终于,盔甲穿好了。
最后是穿鞋。
他花了很久的时间,但最终这个只能由人伺候着穿衣的痴傻的小公爷,终于亲手给自己的爹穿上了衣裳。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又盯着看了会儿。
嗯,更像是睡了。
“好了?”薛清茵问。
赵煦风点着头,没有流泪。
下人提醒他:“小公爷,要给国公爷磕头……”
赵煦风这才跪下砰砰用力磕了几个头。
最后他拉开腰间的口袋,将里面的土倒在了赵国公的身上。
下人见状又觉得悲苦又觉得无奈:“小公爷!哎呀我的小公爷,您这是作什么?”
薛清茵打断了下人的声音,问:“阿风,哪里的土?”
赵煦风说:“阿娘。”他停顿了下,又说了一遍:“阿娘。阿娘的土。”
他这话并不是看着薛清茵说的,显然所指更像是他自己的亲娘。
下人也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小公爷去挖国公夫人坟上的土了?”
这、这……
赵煦风不觉得这有何不妥,他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我喜欢,爹也会喜欢。”
薛清茵口吻笃定地告诉他:“嗯,你爹会喜欢。你为他穿衣他喜欢,你给他送土他也喜欢。”
赵煦风笑了。
下人重重一声叹息,也明白了其中意味,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那寿衣也许真的不好吧。
让国公爷威风凛凛的,依旧以在小公爷心中的形象离去,兴许是最好的。
国公爷泉下有知,也会感慨于傻儿子竟然有自己的想法了。傻儿子会为他穿衣,便亦能照顾自己了。
之后便是送国公爷下葬。
等葬下后,府中人才按国公爷生前一直想办但没能办成的事,把许家表哥认了一个到国公府来。
反正如今薛清茵已经是皇后了,他们也不必怕多认一个过来,会抢了该属于薛清茵的东西。
赵煦风挖蚯蚓抓鱼的时候慢慢也变少了。
倒不是他一夜长大了。
只是他进宫见了一面太子。
嗯,太子。
一个连一月都不足的储君。
小小储君如今还只会没事儿吃吃手。
这世上赤子之心总是相通的。
赵煦风很喜欢陪这个小小储君,而且照顾起来非常有一套。
大抵是因为他的父亲也曾数十年都如照顾幼童一样地去照顾他,那些行为习惯早在不知不觉间都深深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薛清茵看了都得说一句:“男妈妈,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