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好,给你讲。”
俊秀贵气的少年声音清朗却又缓缓有柔意,听着让人很舒服,而躺在病床上的小少年也听的双目炯炯有神,浓郁药味的房间里在夕阳之中静静流淌着温馨。
大宫女给太子添了茶,给六阿哥添了补汤,又悄悄退下,没有打扰,隐约听见小少年抱怨又是补汤,想喝东宫里酸酸甜甜的果汁儿了。
现在胤祚无论想要什么,太子就算没有也恨不得去给弄过来,但是还是哄了人喝补汤,至于果汁儿,太医说不能喝他也不敢给。
太子走的时候,胤祚对太子道“明天还要来看我啊。”
太子微微弯了唇,给他掖了掖被子道“好。”
六阿哥中毒,朝堂上半个月都没有放晴,而一代权臣索额图竟然就此落幕,让无数人看的唏嘘。
而与此同时,亲近大阿哥那一派的人则偷着乐,至于惠妃宫里这些天更是按捺着心中喜悦。
大家皆以为此事随着索额图家的倒落也算进入了尾声,但哪里知道并非如此。
不仅忙朝中之事,还要天天空出时间去胤祚那里的康熙,也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心情进入后宫了。
而今日他却往惠妃宫里而去,只不过是明黄色的身影携带了风雨,半个时辰之后,惠妃被禁足于宫中,解封之日未有期限。
却原来虽然索额图是幕后之人,可却也并非只有他而已。
那位老宫女作为一个在宫中多年被冷落遗忘的钉子,已然被惠妃给收买了的,所以才有了年初和索额图那边的联系,也所以有了索额图的意料之外,供出索额图之事。既毁了胤祚,又折了太子的一臂,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当然索额图也一点儿都不冤,若非索额图本身就有坏心思,也不至于那边稍一蛊惑,甚至不用蛊惑,就诱得索额图出手。
在惠妃被禁足了之后,朝堂上亲近于大阿哥一系的人也有很多纷纷被黜落了。
而宫内宫外的局势也再次紧张了起来。
太子和大阿哥之间的切磋又再现,只不过是这次是太子找的大阿哥,而更加憔悴的人也便成了大阿哥。
没有外人在,两位最尊贵的皇子打的毫无形象,大阿哥倒在地上,看着太子道“好,现在是你可以指责我了。”
但即使其中有惠妃之事,太子的愧疚也并无法减轻,他沉默了一会儿对大阿哥道“你不可因你额娘之事怨他。”
“你额娘该罚。”
“孤只觉得皇阿玛罚轻了。”
大阿哥眼睫颤了颤无话可说。
而太子则还在继续。
“无论你额娘日后如何,你不可迁怒怨他。”
“他看重我们这些哥哥。”
“他会伤心。”
“只有我们对不起胤祚。”
“差点死掉的是他,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他,要喝药的是他,以后骑不了马挽不了弓的也是他”
太子揪起大阿哥的衣领,“所以那是你额娘,你们母子情深,但是,是我们对不起他,知道吗”
大阿哥夺回自己的衣服,想笑一下但笑不出来,比哭的还难看,他道“他也是我弟弟。”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弟弟的分量也多重,可若是为了给太子下绊子要用上这个弟弟的命,为了自己的前途用上这个弟弟的命,他不会选这个选项。
他那一日讥讽索额图所为为的是太子,迁怒于太子身上,可现在角色变换,轮到了他自己身上,更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的额娘。
额娘啊额娘,你常说皇家没有不残酷的,说我是皇长子,说得争,所以是亲自给儿子上了一课吗
可是儿子不想要这样。
为什么要从他开始呢为什么非得要将他牵连进来小孩和他耍赖趴他背上,和他嬉闹之景犹如昨日。
对这个弟弟,他没想着对他有任何利用,想要这皇宫里有一处干干净净的地儿,有一个不掺杂任何利益的人,有一份纯纯粹粹的亲近,能让人放心笑,能让人轻轻快快歇一歇的。
可是越纯粹的就越容易毁。
再想起那双澄澈亲近的眼睛,让他再如何面对
往日里爽朗的大阿哥心中如被灌了沉重的淤泥。
太子对犹被压了万山的大阿哥道“还有,当日胤祚对孤说不希望孤难受。”
“你有什么就憋在心里,不要让他再费心开导你。”
大阿哥起身道“我知道。”
当大阿哥来到的时候,胤祚的心情要比当日面对太子的时候沉重的多,因为这次是大阿哥的额娘。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