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介意。”周庭沅没有异议。他将制服的拉链一路拉到下颌，紧紧地将整个脖子包裹在内。
他们坐入对应驾驶位，扣好安全带。当卡扣落入，出‘咔哒’一声响，整个机舱内便响起细微沉闷的齿轮转动声。
随着喷气孔内喷出的气流，座位被迅调整展开，闪着荧荧蓝光的屏幕和顶灯渐次亮起。
6思辙‘咔’地一声将空气开关掰开。
“动机示数正常。”周庭沅点击着屏幕，“转向系统自由，武器处于休眠状态，外部防御良好，已具备起飞状态。”
“ok。”6思辙应道，“做好起飞准备。”
周庭沅拉下面镜：“动机锁已打开，姿态调整完毕。”
“3，”6思辙缓声道，“2。”
“1。”
周庭沅调整喷口，动机和前方飞船一样喷出刺目的白色火焰。飞船垂直上升，达到预定高度，6思辙向前推动手柄，一瞬间，巨大的推背感陡然从周庭沅的身后传来。
飞船出刺耳的尖啸划出带着声浪的弧线，穿过都第一学院旁高高的建筑尖顶，掠过血管般交错的公路。笼罩着都星的天穹缓缓打开，虚化的六边形边缘外侧是碧蓝澄净的天空，而内侧却是漆黑一片，仿佛了无生机的废土。
周庭沅控制方向，飞船稳稳地穿过天穹为他们打开的裂缝。
“dhc-oo135698飞船，驾驶员周庭沅、6思辙。”电子女声在驾驶室响起，“验证通过。”
周庭沅没有回头，但他知道，他们已经将繁华的人类世界远远甩在身后。
剩下的，便是那一片广袤无垠的宇宙。
……
穿过临近的哨卡星波塞冬，飞船才平稳地运行在导航显示的路线上。
周庭沅从旁边的舷窗看去，视野里闪着几颗黯淡的星星。
“大概全行驶，有1o天的路程。”6思辙忽然对他说，“我们轮流休息。”
“嗯。”周庭沅点下头，却仍望着窗外。
“怎么了？”6思辙有些讶异。
“嗯？”周庭沅愣了愣，下意识说，“没怎么……”
“黑漆漆的不好看，”6思辙瞥眼舷窗，“一会会路过一个新星的遗骸，那里才好看。”
“没事的，只是很久没来了。”周庭沅笑了笑，“你走过这条航线吗？”
“两年多以前了，那个时候刚刚入学，去出了趟外勤。”6思辙收回眼神，“我们大概8天后就能看到它，在人类联盟疆域边缘，很亮。”
“喔，”周庭沅眨眨眼，竟莫名生出些期待，“我还没见过呢。”
他们的飞船在沉寂的宇宙里严格地按照导航指示的方向前行。在容易通过的地段，周庭沅和6思辙便会轮流休息。他们配合得很默契，互相专业水准在线，连一点岔子都没出。
时间枯燥无味地掠过，很快便到了第八天。
钟表上的时间大约指向清晨，周庭沅刚刚结束休息，穿着衣服往驾驶室走去。
老远他便看到6思辙的侧脸。6思辙眉头紧皱，目光落在舷窗上，弥漫着一层探究的意味。
“怎么了？”周庭沅忽觉不对，问道。
“你看。”6思辙向着舷窗抬了抬下颌。
周庭沅快步上前。
他第一眼便看到舷窗外巨大的玫瑰状星云，像一片膨胀开来的彩色火焰，由白至红，再逐渐以灰蓝色隐没入宇宙的背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