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应该对凝香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否则最后就算神智全部九尾狐夺了去,也不曾伤害过凝香,就算凝香背叛她去帮助姬昌也只是口头教训。
两姐妹面对面,凝香与思央的双目四对,眼中浮现纠结,略一迟疑后,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看姐姐变了的脸色,凝香又感觉说道:“姐姐,我们不能走的,到时候大王怪罪下来的话,我们也就罢了,可是会连累父亲的。”
“父亲早就对纣王不满,我们要是能离开,他反而会松口气。”双眸微抬,思央哼道:“再说了,姬昌比干这些人不都说我祸国殃民吗?那好啊,我离开朝歌岂不是随了他们的意。”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凝香两只手揪在一起。
“你说来说去,就是不愿意和我离开是吗?”要是可以的话,思央还真的是想给凝香说九尾狐的存在,可惜现在不能暴露这一点,谁知道九尾狐到底在不在暗中窥视。
“我不能走。”终于凝香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姐姐啊,你不要想什么来什么好吗?从小到大你都这么任性,你就不能好好的听我一句说吗?”
“我承认,我以前是有很多事情不过脑子。”思央叹气:“可是,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跟我一起离开王宫,否则你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不长的。”
“你以为我是你吗?”凝香勾唇噗笑一声,渐渐拉开了和思央的距离,柔美的俏脸带着一丝怜悯的看着她的姐姐:“我当然知道王宫不是个好地方,你从小被父亲保护着不通事理,你一来王宫就过分张扬,连自己得罪人了都不知道,否则那些人怎么会在你落魄的时候,来看你笑话,那就是来撒气的。”
“那看来,我在这里的一切遭遇,你都知道了?”思央眸光渐渐变深。
凝香一愣,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后,扭开头却不想解释,现在的解释已经无用了。
“我不会和你离开,我已经和大王有了夫妻之实,大王就是我的夫君,我也是大商的贵妃,我会帮父亲保护冀州,保护天下黎民百姓。”
话落凝香似乎是不想面对思央,转身便要走,却是在要跨过门槛的时候,脚步停住,侧头对身后道:“你如果真想要走,我会帮你,但你也别再劝我。”说罢叹了口气,坚定的跨出了脚下这一步。
思央盯着凝香离去的身影,微垂头,闭了闭眼睛。
来人跨步而出,完全露面之后,不慌不忙的对桥上的主仆二人拱了拱手,声音略低,眉宇沉稳。
直到看清人之后,思央心中微微讶异,此人她见过。
“汝南王不必多礼。”虚虚抬手免了礼,思央的记忆力还不错,前朝的王爷,她还记得他的身份,前几日还有过一面之缘。
走近了两步,思央打量汝南王一番,唇轻启:“惊扰算不上,不过,此乃后宫,嫔妃宫人所居之地,王爷一个外男,怎么好随
意走动。”
收回手背负身后,汝南王深邃的目光同时也在思央身上扫动过,对于她的话,微一挑眉,淡淡颔首:“皇后娘娘说的是,不过臣久不居京城,来皇宫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今日陛下留着多说了几句话,领路的宫人突然被叫走,不想在这儿偏僻处迷了路,这才冲撞了娘娘。”
这样么。
思央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刚才她和翠儿的交谈,这人到底是听见还是未听见呢,想着丹唇勾起,不动声色道:“说来还是宫内的人不妥当,王爷何罪之有,说来王爷从汝南迁居长安,也不知道可还有什么不适应的。”
作为皇后,一国之母,关心一下臣子也不为过。
李怿站在桥下台阶处,正面对着桥上人,虽然她多走下了两步,但还是在桥上,所以他与这位皇后娘娘的对话,由他仰望姿势。
对于这位皇后娘娘,他也是有所耳闻,传闻中她性格温柔,但十分贞烈,为当年参军一去不回的夫君,苦守寒窑十八年。
世间人都说,她十八年的等待,一朝云开见月明,薛平贵登基为帝,她坐上后位,母仪天下,可谓风光无限,而李怿得到的消息当中,这皇后当的可不是那么安稳。
上次匆匆一见还不曾觉得,今日再遇,他才发觉,这位寒窑皇后和他想的可不太一样。
思央这几日脱去了枯槁的病态,脸色也跟着红润起来,肤色虽不似常人一般有光泽,可也不像刚来时候干柴样的蜡黄,倒也附和了她这个年纪的样子。
“长安说的上是臣的故土,倒是没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眼睑微垂,李怿慢慢踏着步子迈上这座小桥。
“虽多年未归,长安城还是这般繁华,这点倒是没变。”
清淡的眸子盯着他,直到他离着三两步距离停下,眼波一转,思央轻巧的转开身,面向湖面:“也对,毕竟……物是人非。”
翠儿的心跟着狠狠颤了颤,总觉得这秋风吹的人冷飕飕的,下意识的就挨着自家小姐近上一些,也离着另外一位远一点。
长眉上扬,一双凤眸眯了眯,冷肃的五官,眉眼幽深,紧盯着那张淡妆素眉的侧脸,视线下移,脖颈倒是纤细修长,似乎能一手……捏断。
“长安城皇后娘娘一直都在,可否同样有这种感觉。”忽而轻声一笑,李怿扶着桥栏,顺着思央的视线看去,满目黄叶,有感一叹:“今年的冬日怕是要来的更早上一些。”
思央慢慢的在这地上,抽搐哼哼的人身前蹲了下来,瞥了眼旁边半人高被摔得分裂开的铜炉子,不厚道的勾了勾唇角,本来算是无心等待,没想到有人会这么的按耐不住。
如此,也好。
寝殿内传出这么大的声响,早就把整个皇后的玉坤宫的人都给惊醒了,立时灯火通明起来。
翠儿就睡在隔壁茶水间内,想着这样伺候方便些,所以在听到响动之后,心中一惊披着衣服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小姐出什么事情了?”一推开寝殿的门,翠儿就看到自家小姐穿着一身单薄的寝衣,拿着烛台幽幽的立在殿中央,夜风吹着灯火忽明忽暗,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她身上所散发的冷意,让翠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掌灯。”手指捻动了下,思央淡淡的吩咐。
着急询问的话被卡住,翠儿这会儿不敢多话,听话的把寝殿的灯烛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