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份缘故,李怿身边可没什么人打招呼,一个人独坐和喧闹的宴会格格不入,看起来蛮凄凉的,当然,他本人对这些完全不在乎,然看似对什么都不上心的他,在感受到被人盯着看了好久后,终是忍不住回望了过去。
一眼的望进,一双剪水清眸中。
思央淡抿了唇瓣,唇角微弯,抬手举杯,眼波流转冲着他轻轻颔首。
李怿点漆的眸子眯了眯,幽深了些许,举杯将酒水仰头一饮而尽,之后倒满站起身,对着殿上首朗声道。
“臣同敬陛下和娘娘一杯。”
薛平贵对李怿还是有几分防备之心的,毕竟是前朝王爷,如果不是自己横插一脚,前朝皇帝死后,膝下子嗣单薄,很可能就是此人上位,把人召回长安后,试探几番,才稍稍放心。
“爱卿快快平身。”自认为是一名仁德的皇帝,薛平贵在对待李怿的时候,就显得很是礼贤的站起了身。
思央跟着端杯起身:“汝南王请。”
李怿点墨的眸子,不着痕迹的在思央身上轻微一扫。
今日的皇后娘娘,妆容艳丽,虽不似往日,但这更为符合她皇后的身份,金翅凤冠加身,雍容华贵尽显。
“臣先干为敬。”李怿举杯饮尽杯中酒。
思央眼睛眨了下,朱唇轻勾。
“宝钏。”重新坐下后,薛平贵拉住了她的手,一脸傲然的指着台下盛宴:“这是朕的天下,如今你我并肩坐享,天下盛世。”
太平盛宴按理,薛平贵的后宫子嗣都应该参加的,不过现在就看薛平贵的一双儿女在下首坐着,而玳瓒却不见踪影,据说是病了。
上一回来玉坤宫闹了一场后,她人倒是沉浸了下来。
这回,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或许另有他意。
“这天下是陛下的,臣妾也不过是有了陛下的恩宠,才有此地位。”
思央的话让薛平贵很是受用,没错这个天下是他的,是他辛苦打下来的,坐上了真正的皇位,他才知道权利是有多么的好。
想到这里薛平贵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端着的酒杯就没停下过。
歌舞欢腾,庆贺笑语,悠悠的传荡出,飘在了整个皇宫内,远远的后宫都能听到欢乐的乐曲声。
玳瓒站在院墙边,静静的听了会儿后,将红唇用力咬的几乎快要出血。
“公主,您又是何必呢?”阿雅叹气:“您是贵妃,宴会当有您的位置。”
“本宫要那个位置做什么。”玳瓒倏地转身,眼中几欲喷火,愤愤道:“去了就坐在下面,看着薛平贵和王宝钏那对帝后恩爱和谐,浓情蜜意,让所有使臣都知道,我堂堂西凉公主,就这样屈居与一个乡野村妇之下。”
说道最后,心中恨急的玳瓒用力的掷出手中一直紧握着的东西。
那东西被扔在墙上,只听得一声清脆断裂声,阿雅望去,一只金镶白玉的簪子断成两节落在地上。
阿雅认识,那是薛平贵给公主的定情之物。
玳瓒面无表情的望着,双肩怂落下看起来脆弱了很多,片刻后突然讽笑一声,抬起头望着天空。
“薛平贵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明明是个秋老虎的天气,偏生的令人打了个寒颤。
是夜。
“宝钏……嗝,今夜你随朕歇在甘露殿……”
宴会喝多了的薛平贵,在和思央同坐御辇回到寝宫后,醉醺醺的半抱着她说道。
感受着身上的人,肆无忌惮喷涂在她脸上的难闻酒气,思央的表情不变,却是轻易的挣脱了他的怀抱。
“哎……”酒喝多了,脑子也跟着转着慢,虽有些奇怪,怀中人怎么没了,可薛平贵这会想的只是抓着人:“宝钏好不好……”
宫中人都相当有眼色,宫娥侍从都已经退下,并且贴心的掩上了殿门。
纤细的手臂搀扶着醉的已经,走不稳路的帝王,慢慢沿着那金黄龙床上坐下。
“臣妾自当是听从陛下的。”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听到同意了,薛平贵眼睛亮了亮,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一些,醉意朦胧的他在周围灯烛映照下,只觉得眼前的女人明艳的让他移不开眼,仿佛间与他心中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一来之后就发现了。就看到了令她感到不妙的一幕。
瞥了一眼那个半死不活被禁卫军架着的人之后,玳瓒的眼皮子就是一跳,来不及多想,便急匆匆的冲了进去。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眼薛平贵和王宝钏两个人双手交握,含情脉脉的对视,还是挺烧玳瓒眼睛的。
想也不想的冲过去就把两个人挤开了,装作一副若无所知的模样,拉住了思央的手:“姐姐听说宫里面进入刺客,你没有伤着吧。”上下打量思央,看起来还真的是挺担心的。
思央这会儿好的很,除了脸色,貌似被惊吓的略微苍白之外,一点儿伤痕都没看到,思央觉得她都快要看到玳瓒眼中的失望来了。
见状,玳瓒深吸口气,不等旁人说话,她转过头来,眼神一厉,指着那名刺客。对着众人大喝说道:“既然刺客都已经抓到了,还不快点投入大牢,在这等着做什么?”
“万一要是刺客还有同党,伤着了陛下和皇后娘娘你等该当何罪?”
“是,我等着就将刺客带下去。”禁卫军连忙拱手,行了一礼,招呼的人就要把刺客带走。
思央的眸子闪了闪嘴角微微向上勾了勾,却是拽住了玳瓒的手轻摇着头,满脸的感动:“妹妹,我知道你担心姐姐,不过这个刺客暂时已经没有行动能力了。而且禁卫军统领他们也检查过玉坤宫并没有发现刺客同党,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