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里話外都是暗示,像是有意在點沈書黎。
沈書黎聽出來了,如果換了別人,他早就冷臉走人了。
這種第一次上門,就被家長給臉色看,還要被拉去洗碗幹活,要麼是對方根本看不上他,輕視他,所以故意刁難,要麼就是這個家庭,固有地認為,進了他家門,就是來給他家幹活兒的,相當於找了個保姆。
兩種情況,都踩在沈書黎的雷點上。
但想到這人是周進的爺爺,沈書黎雖然心裡不舒服,但仍然耐著性說:「沒事,洗碗而已,我會做的。」
周進閉了閉眼,又睜開,只能鬆手。
他知道,這是沈書黎在為了他低頭。
那麼高傲的人,卻為了他放下身段,周進心裡有點發堵,還有股說不出的感覺。
看著兩人前後腳進了廚房,周進只能去餵雞鴨,這期間,他伸著脖子往廚房張望了無數次。
想著,就這麼一回,以後家裡的家務,都他包了,絕不讓沈書黎沾手。
以後,再也不讓沈書黎為他低頭了。
在周進手頭的活兒忙完後,剛要去廚房看看,沈書黎就出來了。
青年袖子上撩,露出一截又細又白的胳膊,皮膚的白嫩程度,一看就是沒吃過苦的。他微微抿著唇,臉上卻不見難堪或者氣惱等情緒。
周進忙過去:「你們說了什麼?」
沈書黎只是看著他,半晌也沒個聲兒。
周進有些急:「說了什麼啊到底,跟我也說說。」
他怕老爺子刁難沈書黎,說了不好聽的話呀,回頭沈書黎自己偷偷難過。
沈書黎沒吱聲,只走到院子裡的水管處,放了水開始洗手。
周進好奇死了,並排站在一起,用肩膀挨著他的肩膀,跟他擠來擠去:「告訴我,我真的想知道。」
於是沈書黎就笑了,低著頭,垂著眼,睫毛上灑了一層陽光,眉眼彎彎。像是冰雪消融,好看到不行。
周進繼續拿肩膀擠他:「快說。」
沈書黎嘴邊的笑更大了:「沒什麼。」
周進心梗,伸手一把抓住他裸。露的胳膊,晃了兩下:「你說不說。」
沈書黎整個人一僵,觸電般的感覺,從手臂上傳來,讓他脊椎骨都是酥麻的。
男人掌心的溫度,燙得他驟然臉紅,有些難堪地別開頭。
又來了,這種感覺。
心臟跳得好快,有一股情緒像是破土的小草,要從胸口衝出來一般。
周進還在不依不饒,沈書黎眼神閃躲,不看他,情急之下呼吸也亂了,急促道:
「沒真的讓我洗碗,爺爺說,就是想看看我能為你做到什麼地步。他說他很喜歡我,以後讓我們倆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