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换了?”
寒风裹挟着细雪在夹道里翻滚,撞着墙壁又回荡起来,撕扯的风声宛如野兽的嘶鸣,越衬得谢淑华的声音空空落落,没有半丝人气的感觉。
那人裹在斗篷里,瞧不清样子,口齿却十分清楚,“三姑娘放心,一切都妥当了。”
谢淑华的脸隐在兜帽里,精巧的下巴上面露出两瓣殷红的唇,唇角绽出两分笑意,却忽又变得冰凉,“若是有一星半点儿的传出去……”
“三姑娘放心,奴婢就是死也绝不敢漏半个字出去。”
谢淑华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仍旧折回去,只丢下一句话来,“你知道下场的,谅也不敢。”
到第二日的天光初亮的时候,雪便下得大了,扯棉絮似的从天上扯下来,天地间都是一团花白。
谢颂华前世在南方长大,求学也在南方,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大雪,一时间竟看得有些痴了。
到底还是谢温华将她的思绪扯回来,“一晚上没睡还这般精神?”
他看了她的神色一回,随即才问道:“祖母怎么样了?”
谢颂华微微一笑,“到下半夜倒是好些了,眼下睡得沉。”
话音才落,就听到里头一阵惊呼,“老夫人!”
兄妹俩骤然一惊,同时抢进去,就看到老夫人倒伏在床沿,申妈妈和谢文鸢一边一个扶着她,而铺着毛毡的脚踏上赫然一滩暗红。
谢颂华大吃一惊,急匆匆赶过去,也不看其他人,径自将老夫人扶着在谢文鸢的身上靠住,便拾起她的手腕诊脉。
谢文鸢又惊又怕,想说什么又怕打扰到谢颂华,只能一双眼睛担忧地看着她。
时辰到了各房各院的人也都往寿安堂里来了,才到院子里就听到说老夫人吐血的事情,整个寿安堂陡然间嘈杂了起来。
那嘈杂声便从院子里一路闹到里屋,谢颂华却完全未受任何影响,只是聚精会神地个老夫人听脉。
眼看着众人就要进来了,谢颂华忽然一双眼睛锁住谢文鸢,压低了声音道:“姑母,祖母是中毒了!”
谢文鸢的惊呼被谢颂华用眼神压在了喉咙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谢颂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语气又快又急,“这毒来得蹊跷,昨晚我们一直守在祖母旁边,我更是实时关注祖母的情况,这毒只能是昨晚下的,而且到现在才作。”
谢文鸢一把抓住了谢颂华的手,眼前少女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心里明白,可这实在太过吓人,让她没办法镇定。
“姑母,你还信我吗?”
谢文鸢只是呆愣了半息,便重重点头,“嗯。”
谢颂华便立刻又用那压低了的急切的声音继续道:“那姑母就一定要帮我,不能叫人知道祖母是中了毒,甚至不能说祖母是恶化了,不然……”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因为来不及说了,外头的人都已经奔了进来,立刻就有人将她从床边挤了出去。
谢颂华一时间没有站稳,差点儿摔跤,好在有人及时拉了她一把,待一转脸,才现是谢温华。
谢颂华一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方才与谢文鸢说的话并没有瞒过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