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颂华贴墙站着,因为刚才的紧张,透彻全身的寒意,似乎都被遗忘了,只听得胸腔里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放大了数倍一般,夹杂着外头的打斗之声响在耳畔。
她犹豫了许久,还是往外探了点儿,这一眼看过去,陡然间就怔住了。
外头打斗的分明是两拨人,且泾渭分明。
一拨穿着黑色的劲装,打了绑手绑腿,头上还带了斗笠,就是方才潜伏在屋顶上的那一群。
另外一拨则是一身青色的圆领袍,看样子是制式服装,大约是什么机构的人。
所以……
谢颂华这才反应过来,那些人针对的根本就不是自己,她只是条池鱼?
这是什么好运气?!
先是被人劫持,好不容易脱困了,竟又恰好碰上另一帮人械斗?
不过这也让她松了口气,既然她不是目标,那要逃脱自然就会容易许多,只要不引人注意就行。
可当她转身的一刹那,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忽然失去了其自身的运行规律,齐齐倒流窜向天灵盖似的。
那个男人……就站在距离自己不过六七米的地方,在这样纷飞的大雪中,谢颂华都能被他的目光震慑。
那张几乎不像是一个男人的脸,竟然比这雪还要白上几分。
一身大红色的蟒袍,在这青灰色的墙壁和白雪中间,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谢颂华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但随即想到外头的情形,又生生地止住了。
“呵……”她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手不自觉地就扶住了一旁的墙壁,“好,好巧啊!那个……我……能不能借个道?”
后边儿就是条死路,她要走,还非得从这个死变态旁边经过。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现,那些武侠小说里写的,眼神有杀气,其实不是什么夸大之词。
因为此时她是真的从韩翦的眼睛里察觉到了这种叫做杀意的东西。
什么叫前有豺狼,后有虎豹,现在就是!
谢颂华腿有些软,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冻的。
相比于面前的这个人来说,似乎后面那场械斗都不是很可怕了,咬了咬牙,她干脆就转身往外跑。
只不过在高手面前,她这点能耐实在太不够看,一步都还没有跑出去,脖子上一道冰凉的触感就让她生生定在了原地。
“别别别,”求生的**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有话好好说,你别冲动,我什么都可以配合的嘛!”
雪追着风,风卷着雪,巷子里的风声,如同猛兽般得怒吼,而谢颂华所有的注意力只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上。
她向下微微憋了一眼,这光滑的金属,比她屋子里的铜镜的清晰度可高多了。
她从这剑身上,看到的是雾蒙蒙的天空。
这样的天色,似乎本身就带了几分不祥。
裕丰帝站在廊檐下,看着灰色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