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不会有许多自己那些尖锐不堪的想法。她低下头,她知道东方只会包容她,赞美她。但她自己不能。
很奇怪,在一起之前的自我怀疑明明都被东方慢慢疗愈了,现在却又因为他又慢慢滋生出了另一种自卑。
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什么,而是他太好了,所以她觉得不该总让他去包容去承担。
她想,或许稍微离他远一点点,他就可以不用看清藏起来的那一半不好的自己,也就不用包容似的假装看不见了。
卓嫂留在乡镇自己家里,秦双笑跟着奎叔回了秦府。东方给她留了一个地址,上面写着江府的所在地。如果有事或是有新的线索就写信到江府来。
然后几人就此作别。
“飞虫的事你怎么看?”
东方与白染衣并肩行在路上,趁着月色赶着剩下的路。
白染衣想了想:“如果真是奔着秦大人去的,我想可能与秦家那两个参与徐敬年人口贸易的秦家人有关。”
徐敬年现在失势,那两人也被软禁起来。先前听秦双笑所言,她二伯父和小伯父素来和他爹不合,现在难免眼红报复。
东方沉默思忖了会儿,没赞成也没有反对,只道:“有点冒进了,但也不排除和他们有关。”
白染衣点了点头。
没有其他线索,两人便先搁浅了这个问题。
今日是个大晴天,夜晚的月色也格外皎洁。月光如练轻铺在乡间田野,无人的小路上只有轻轻晃动的青草尖。
明镜似的湖泊上偶有萤火掠过,人家歇息了,这些小生灵才会悄悄探头,无所顾忌的欢腾飞舞。
白染衣看了会儿,转回头恰对上东方的视线,一愣。
“月色很衬你。”他笑着,嗓音温沉。
其实他才是被月光笼罩的那个,月亮嵌在他的眼里就像琥珀一般清透。同样带给人温和宁静的力量。
他看见的只是逆着光的白染衣。
白染衣低头笑笑:“你看得清我的表情吗?”应该只能看得清轮廓吧。
但她知道东方一定会赞扬她,或许是“只有轮廓也很好”之类的话。
“你或许不知道。”
但东方的开场白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你的眼睛很亮,只要一点光就会像星星一样。”他看着她的眼睛,笑容安静:“月朗总会星稀,但今天不一样,月色占据不了主位,只能衬你。”
他的嗓音低缓,流水一般顺着石头的裂缝淌进心间。
白染衣突然词穷,下意识眨了眨眼,又觉得此刻眨眼就像某种暗示一般,似乎不太对劲。
于是她“咻”的转回头,轻咳了两声故作镇定。
余光里东方忽然笑起来,她只能自暴自弃道:“别看我了。”
东方憋着笑:“那你看我?”
“你……”白染衣难以置信的转过来瞪着他。
低低沉沉的笑声又延续了好一会儿,白染衣的脸都黑了他才停。
“好了好了,都不看。”他收了笑,恢复成君子模样一本正经道:“否则我招架不住。”
“……”
白染衣表情都裂了。
她默了会儿,自顾加快了步伐径直向前走去。
听着身后闷闷的笑声,她有些纳闷。
怎么之前没现,这人这么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