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直点头道:“你与我想的一样,哪怕张三失败了,也不会影响我们。我们是可以见机行事,进可攻,退可守,毕竟我们可以借用他的诉讼,但他的诉讼是不会涉及到我们的变法。”
不会涉及到我们的变法?吕惠卿突然眉头一皱:“恩师,从未有人敢起诉朝廷,若开此例,将来会不会也有人起诉咱们的法?”
王安石愣了愣,突然板着脸道:“为师变法就是为国为民,去除那些弊政,他凭什么起诉我的法,若是害国害民之法,他就是起诉,那为师也无话可说。”
吕惠卿讪讪点头道:“恩师所言极是,咱们问心无愧,无所惧怕。”
但眼中却透着一丝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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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府。
“看来官家是铁了心要变法啊!”
计相唐介愁眉叹道。
御史中丞吕诲便道:“如今国家确实存有诸多弊病,理应寻求改善,但千不该,万不该,信了那王安石。此人看似道德高尚,可却暗藏狡诈,他利用官家急于求治之心,投其所好,若不阻止,下必乱。”
唐介是直点头道:“不错,那王介甫只信经学,却不知儒为根基,若由着他变法,必然会本末倒置。”
司马光瞧了眼二人,规劝道:“我们皆知国有弊病,若不医治,后患无穷,如今王介甫还未开始变法,尚不知其内,还是莫要妄下判断啊!”
吕诲哼道:“但从他言行,可知一二,他绝不是合适的人选。”
他们二人是最反对王安石的,王安石说得每一句话,他们都反对。
王安石变法,他们能支持吗。
当然,这二人也都是一生刚正廉洁,而且目前王安石也没有说具体怎么变,不在于什么既得利益,这个完全就是政治理念的不同。
他们更愿意支持司马光的节流政策。
还是儒家的那一套。
问题是皇帝不支持,神宗第一个问得就是司马光,结果司马光的政策,是完全引不起神宗的兴。
这就很尴尬。
而王安石的经学,在他们看来,就是离经叛道,因为当下社会根基是儒学,他们认为任何变法,就必须建立在儒学上面。
经学那套,许多事情就没法用儒学解释,这就会导致社会上出现原则性的矛盾。
司马光就道:“我与那王介甫共事多年,对他十分了解,他确有过人之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赢得枢密使他们的支持,官家也不会任相信他,而如今我们说什么,那都是空口无凭。既然陛下已经选择王介甫,那我们何不先看看,以及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说到这里,他突然转移话题:“对了!我最近一直在研究争讼一事,林飞一桉的堂审过程,令我受益匪浅,如果不是张三,那么就可能导致一桩冤假错桉,我最近打算好好完善一下这争讼制度。”
吕诲和唐介面面相觑。
争讼那不过是小事,一个冤假错桉,最多害一家人,但是变法失误,那就害得就是下人啊!
吕诲借机叹了口气:“我年事已高,且疾病缠身,恐已无法再担此重任。”
说时,他一直看着司马光。
他指得当然不是争讼一事。
如今变法在即,那么御史中丞一职,是至关重要,吕诲自觉心有余而力不足,难以抗衡王安石,故而希望司马光接过此重任。
司马光沉思半响,“吕兄先别急着退,且看看再说,我可能另有打算。”
目前来说,司马光只在翰林院与王安石互怼,亦或者在官家面前,争得是面红耳赤,但私下从不说王安石的坏话,不但不说他坏话,反而劝那些反对王安石的官员稍安勿躁,给王安石一次机会。
其实王安石指出朝廷的每个问题,他都是举双手赞成的,就只是理念不一样。
当然,之后开始党争了,那就是另外回事。
但目前来说,还是那句话,人家还未开始做,你又凭什么说人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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