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咳咳,我没事。”
谢无陵摆摆手,抬袖将嘴角血渍擦了,回首再看沈玉娇,双眸弯起:“便是这会儿死了,我也是这世上最欢喜的鬼。”
“你这张嘴,不是生死,就是神鬼,真就不知避讳么。”
再看他背后衣袍洇出一道深色,沈玉娇紧紧蹙眉:“伤口又出血了。”
谢无陵此刻整个沉浸在娇娇要和他在一起的喜悦之中,连身后的伤口都不觉得疼,仍是眉开眼笑:“没事,一点小伤。”
沈玉娇无奈。
又见天光既明,再这般亲密挨着,实在不像话,抬手轻推他一下:“起来吧。”
话音方落,谢无陵便拧着眉,哎哟叫起来:“疼,背上好疼。”
沈玉娇一惊:“怎么又疼了,方才不是还说没事?”
谢无陵倒在她的怀中,一脸柔弱:“你再让我抱一会儿,就不疼了。”
沈玉娇:“……”
她双颊发热,羞恼攥着手指,有些想锤他。
到底顾忌着他背上的伤口,深深缓了两口气,才道:“你下次再拿这种事吓我,我便……再不与你说话了。”
“那可不行。”
谢无陵道:“你若不搭理我,那可真是要了我的命。”
“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
“那快起来。”
沈玉娇再次推他一把,眸间隐有忧虑:“天亮了,裴瑕他们随时都会寻过来。”
“过来就过来,正好与他把和离的事说了,然后你与我一道回长安。”
说到这,谢无陵语气都变得雀跃:“先前牙人替我看了两套房,一套在朱雀门的归义坊,一套嘛,在永宁坊。归义坊那套虽说位置偏了些,宅院却很是轩敞雅致,院中还有棵高大的桂花树,倘若我们搬去那里,每年桂花开了,可以酿酒,还可以做桂花糕。至于永宁坊那套,地段虽好,但宅院小,唯一好处大抵是离裴府近……”
说到这,他顿了下。
先前他觉得这是好处。
可现下,娇娇都答应和他过了,若还住在
()永宁坊,岂非便宜了裴守真?
但棣哥儿年岁还小,娇娇肯定也会想孩子,住得近,也方便她见孩子。
谢无陵这边纠结哪套宅院时,沈玉娇也纠结起和离之事。
昨夜情况危机,她吓得不轻,的确允诺了他。
而今冷静下来,见他安然无恙,再想昨日情急之下的承诺,实在有些冲动。
她希望谢无陵活下来,也愿嫁给他为妻。
但裴瑕那边,她该如何开口呢?
男子休妻,都要看七出之条。世上虽无女子休夫之事,但夫妻和离,也得有个由头。
与裴瑕夫妻两载,虽非事事圆满,但他待她不薄,恩情远胜龃龉。
她不能守住心,对旁的男人生了情,已是有愧于他。
若再提出和离……
旁人知晓,定要指着她的鼻子骂一句:“水性杨花,忘恩负义。”
现下左边是为她出生入死、一心一意的谢无陵,右边是她自幼定亲、于她沈家有恩,又是她孩子生父的裴瑕。
沈玉娇痛苦地闭了闭眼,只恨不能将自己劈成两半,两边都能圆满。
耳听得谢无陵那边还在说着买房之事,沈玉娇没忍住泼了盆凉水:“先不急着看房子。和离并非小事,你待我回去之后,寻个合适机会与他提。”
尤其这次被拐带的事还没查清楚,得先把这事解决了,她才能静下来处理情爱之事。
谢无陵也知和离并非易事,尤其那裴守真,外表斯文温润,实则并非善茬。
去年他能在新婚当日抢走娇娇,这一回,恐怕也不会轻易答应和离。
一阵沉默后,他突然开口:“娇娇,我们什么都不要,就这样跑了吧。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或隐居山林,男耕女织。或寻一座偏僻繁华的小镇,我在外寻活赚钱,你在家想做什么做什么。”
沈玉娇惊愕:“不…不行,这怎么能行……”
奔者为妾,是为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