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祁潤,對念郁的恨意也明顯高過對磕小藥的恨意,畢竟江湖論劍的騷操作是念郁一手造成。
但磕小藥真沒有看上去那麼風清月白。
「念郁點漆那事情里,3V3隊伍里明明就有磕小藥,他是第一線的當事人卻連一句話都沒說過。」祁潤說。
「表面上磕小藥多么正直高冷,那也只是和念郁相比他沒有主動做錯事。但他要真是正直的人,事情爭議這麼大,他能從頭到尾美美裝死?偃月教都沒他能隱身。」
「你這樣一說也是。」劍不容情想了想說,「說不定這人私底下也和念郁一樣,偽君子一個,連道歉都沒對點漆說過。」
道歉還是道過的。
祁潤一直都知道念郁和磕小藥的關係更好些,因為他和磕小藥話都比較少,就念郁話多像粘合劑似的粘連著他們兩個。當然他和磕小藥也有獨處,會聊聊天、交流打法、朋友圈點讚……
所以他和磕小藥也是一起玩了兩年的好朋友。就算比不上念郁,也該是好朋友吧。
但是念郁那事情發生後,磕小藥甚至沒有私聊過祁潤,就只是發了條消息,因為就幾個字所以祁潤怎麼都忘不了。
-磕小藥:實在不好意思了,兄弟。
兩年的交情,那麼長時間一起打架一起任務一起競技場,到後面換來的就是這麼句道歉。
又能怎麼樣呢,別人確實和念郁關係更好。
從刪遊戲後到現在,這是祁潤第一次認真回憶那時候發生的事。
他之前都刻意去迴避,甚至覺得忘掉更好,因為那時候每個人說的每句話打出的每個字都讓他覺得挺屈辱,甚至懷疑是自己做人的失敗。
就算是現在時過境遷,想起的人也只是反派二號不是大反派,他還是久違地感到一點鬱悶。
「沒關係,不想去就不去嘛。」劍不容情說,「聽你的,我們看風景去吧。」
劍不容情這人絕對是高冷掛的,說話都言簡意賅,所以他突然為了安慰祁潤,帶了個語氣詞「嘛」,還讓祁潤愣了一下。
就好像路邊的大狗戴著個小領結,搖著尾巴走過來。
格格不入,但還有點可愛。
「好。」祁潤說。
照舊是劍不容情邀請祁潤同乘,目標是偃月教祭月壇後面的大瀑布。
。
從門派地圖來看,從傳送點到大瀑布距離挺遠的,但祁潤走個神的功夫劍不容情已經下馬了,他們就站在大瀑布的前面,快的跟抄了近路一樣。
祭月壇在偃月教地圖的山谷里,四面是飛鳥都難以通行的密密麻麻的樹林,巨大的聖壇坐落在山谷之中,正對面就是大瀑布。
偃月教在遊戲地圖中地處西南,背景故事裡也有一點用毒之類的內容,所以整個門派的風格也偏向陰鬱。
因此,雖然同樣地處山林之中,偃月教和清幽靜雅的拈花門是完全不同的風格,這種差別就在大瀑布這裡最為明顯。
瀑布從高處的山壁直掛下來,正好是夜晚,月光將瀑布周圍的岩石照耀成泛著淡金的紫色,祭月壇的平台恰好成為了觀景台。
祁潤按照攻略里給的點位走上去,發現兇殘小潤的身影剛好映照在瀑布後的石壁上,少女的髮絲和衣袂的晃動都在成倍放大後清晰映照在石壁上。
祁潤操控兇殘小潤,做了個吹笛子的動作,石壁上的少女也吹起笛子。
「哇。」祁潤驚嘆,「好神奇啊。」
「這場景估計是小說里來的靈感。」劍不容情說。
「我看過,《天龍八部》里的無量玉璧。」祁潤說,「我覺得也是。」
這是很有名的作品,情節當然看過,但場景真的復現在遊戲裡,清晰地看到人影映照在石壁上,那體驗又不一樣,有種自己真的身處偃月教山林間的奇妙錯覺。
祁潤挺有興致地對著照影壁做了好幾個偃月教的技能,石壁上兇殘小潤的影子也跟著做出動作,跟跳舞似的。
玩了一會兒劍不容情也過來了,站在祁潤身邊。
祭月壇上,兇殘小潤和劍不容情肩並肩,紫黑配色的小裙子和黑色的長衫站在一起,背影看上去都很登對。
更不要說玉璧上他們的剪影,成男和少女站在一起,竹影搖晃,月色浮動,祁潤看了一會兒,竟然覺得有種莫名曖昧的氣氛。
——說的當然是那兩個角色。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大瀑布的水聲轟鳴,祁潤聽著發了會兒呆,後面感覺到不對勁,才發現不光是遊戲裡的水聲,外面也下雨了。
。
十月的y市已經入秋,北方城市每下一次雨天氣就會變得更冷。祁潤剛才沉迷遊戲沒覺得,意識到下雨,突然就覺得怪涼的,搓了搓手:「我去拿件外套,下雨了有點冷。」
「好。」劍不容情說,「天冷要喝東西嗎?給你點個奶茶?」
祁潤愣了一下,劍不容情對他也太好了吧,他長了快二十歲還沒有被人投餵過奶茶呢。
不過他沒有接受劍不容情的提議,畢竟白嫖別人東西不合適。
祁潤笑了笑:「不用啦,我不愛喝甜的,平時飲料就喝喝烏龍茶。」
「很健康。」劍不容情評價。
祁潤去旁邊的衣櫃拿了件外套裹上,一下就好了很多,反正現在也不打競技場,他乾脆雙手離開鍵盤,安靜地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