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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正是夜深人静时分,御书房里传来一阵猛烈地咳嗽声,罗云急忙上前,正看见皇帝将帕子从嘴边挪开,上面是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但罗云仍是吓了一跳,强行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惊呼,他默默接过帕子,将桌上茶杯递过去,又手脚麻利从书桌一角的檀木匣子里取出一粒朱红丹丸,犹豫了下,听见皇帝催促,才咬咬牙,将丹丸递过去。
皇帝用水将丹药送下,长长舒出一口气,只听罗云在身边小声道“皇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您最近这丹药服用的越频了,不如不如咱们还是让太医拟一个进补的方子,慢慢调理身体”
不等说完,就见皇帝摇摇头,叹息道“他们的方子有用,朕早就用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眼瞅着就是强弩之末,哪里还有慢慢补养调理的时间。”
罗云还要再说,却见皇帝摆摆手“老规矩,这事不要让后宫知道,尤其是皇后,一摊子事够她忙了,她又是个拔尖要强的人,也不肯要帮手,若再为我这身子担心,别再病倒了。”
“是。”罗云擦擦眼睛。见皇帝面色泛起一阵潮红,忙亲自端来水盆,拧了一条湿毛巾给他擦脸。
待这阵潮热退下,皇帝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他倚在榻上闭目养神,听见罗云在耳边催促安歇,忽地想起一事,睁开眼道“冷宫废妃的事,还没有结果吗”
废妃们早已审完,皇后亲自禀报过结果,皇帝如今问的,显然不是这个。
罗云低声道“是,今天中午调查的结果就在老奴手里了,只是看皇上为国事操劳,还没呈上。”
“拿来给朕看看。”皇帝说完,见罗云欲言又止,没好气道“朕看完了就睡觉。”
“是。”
罗云这才咧嘴一笑,从袖子里取出几页纸递过去,又拿过两盏烛台,让光线更明亮些。
皇帝默默的一页一页翻看,看完后忽地一笑,淡淡道“皇后的私心,朕很清楚。只是当日她让这么个侄女儿嫁给相王,朕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是不满的。不过想着卓儿向来能力过人,又是个冷心肠,料他也不会重蹈朕得覆辙,为一个女子所困,所以也就答应了。不料朕这个儿媳妇名字软,人却硬得很。就看她在这件事中的言行作为,她确实配得上卓儿。”
罗云笑道“是。老奴看见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不知相王妃竟是这样聪明善良,又有勇有谋的,想来是婚后多得相王的教导。”
“倒也不用把卓儿说得那么神。”皇帝哈哈一笑“他们成婚还不到一年呢。也许这就是老话说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恰恰让他们两个配在一起。”
说到这里,又把脸沉了下去,生气道“一个个好歹也是名门千金,家世显赫,怎么做了王妃,倒半点风骨都没有了几个废妃就吓得她们鹌鹑也似,尤其柳氏,她倒当真是夫唱夫随,丈夫是个草包,专会争权,她也把这份借刀杀人的本事学了个淋漓尽致。”
罗云一声不敢言语,心里清楚只由今晚一番话,齐王殿下就和皇位无缘了。看来皇帝心中最属意的人选,还真是相王殿下,然而他如今远隔千里,一旦有个波折变故
罗云不敢再想下去,见皇帝将几页纸向桌上一扔,重新倚着软枕闭眼道“明儿派个人去皇后那里说一声,既然她侄女答应了那些废妃,要给人家活路,就把那些人都交给她安排。我皇室中人,就该一诺千金。”
“是。”
罗云答应一声,心知皇帝这是对阮绵绵满意的不得了,他心中对相王妃也很有好感,自然高兴。
“这是从庄上送来的桃子,说是格外甜美多汁,王妃快尝尝。”
芳草拿起一个桃子递给阮绵绵,她正在读着林卓的家信,看也不看伸手接过,一边抱怨道“你说说王爷这个不靠谱的,竟让我按兵不动,说什么红薯一旦丰收,自然有我的公道;可若是不能丰收,这个哑巴亏吃也就吃了。不能丰收,即便被连根除掉,终究没有任何影响。啊这是人说的话”
“噗”的一声,芳草就忍不住笑了“奴婢觉着王爷说得没错啊。若红薯产量不高,只是和麦子稻子平齐,大家也就不用种这个了,种稻麦是一样的。”
“你个骑墙派。”阮绵绵狠狠咬下一块桃子“等着吧,再过一个多月,中秋之后,红薯出土,狠狠打肿你们的脸。”
“奴婢怕什么肿也是王爷的脸肿。”
芳草嘻嘻笑,见阮绵绵吃完桃子,坐在那里出神,喃喃道“也不知庄子上情况如何了有蒋叔叔,韩护院他们,应该能护那几亩地周全吧”
“娘娘杞人忧天了不是不是还有蒋先生请的帮手吗这么多人呢,寻常村民肯定不敢去寻衅滋事,若不用村民,难道还动用军队不成我料着幕后那居心不良的人,也不敢这般张扬。”
“没错。即便他能毁了地,王府还有两亩地瓜,他还敢攻打王府么只要地瓜出土,那么大的亩产,不信皇上不重视,到那时还会不严查”
说完,阮绵绵就在盆里洗了手,看向被放在一边的信笺,喃喃道“还是王爷说得对,一切都要靠红薯自己的产量争气。”
“这会儿又不是要打肿王爷的脸了”
芳草划着脸羞她,话音未落,忽听外面迎春的声音道“王妃娘娘,张护卫来了,说有要事禀报。”
“好。知道了,让他在书房等我。”
阮绵绵猛地站起身,慌得芳草连忙扶住她“娘娘小心,这才几天您就不把肩上的伤当一回事儿了。”
“都不怎么疼了。”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阮绵绵还故意动了动肩膀,结果一股钝痛传来,她刚要龇牙咧嘴,一眼瞥见芳草的表情,忙又憋住。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