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酒喝了将近两个小时,方大成一个人就喝了接近一斤白酒,整个人都在往外冒酒气。
席间罗安一直温和又安静的坐在一旁,此时看父子俩吃的差不多了,就去烧了一锅热水,伺候方大成洗漱。
方大成醉醺醺的,颇感快意,人到此时,还有儿子一起喝酒,还有老婆伺候洗漱。
罗安伸手试了试水温,烫得飞快缩回了手,缓了缓,才把方大成除了鞋袜的脚放进热水里。
糖尿病人本来肢端感知就很迟钝,何况现在醉意上头,方大成毫无知觉的把脚泡在热水里,嘴里还不着调的哼着小曲,全然不知自己的脚入水不到一分钟就整个涨红。
罗安看着那双烫红了的脚,依旧安静不语,起身去铺床。
方仲金今天不光带回来两瓶好酒,还带回来一些电热毯之类的取暖用品。罗安拿出其中的小型电热毯,这电热毯只有6o厘米宽,专门是设计作为床褥铺在靠脚边的半床取暖用。
罗安把小电热毯铺在方大成的床上,正好垫在下半身的身下。
方仲金和母亲一起把本就因为酒精后劲儿太大而有些昏沉,此时被热气一蒸愈人事不省的方大成弄到床上。
电热毯打开,调到最高档。
几日后。
“这两天都没听到老方骂人么,死了吗?”王爱国戴着老花镜,一边翻看报纸,一边随口和老伴儿刘芳说道。
“死了倒好呢。”刘芳一边摘菜一边说,“就前几天阿金回来,把单位里的酒带回来,老方跟上辈子没见过酒一样,一口气喝了一斤多。”
“一斤多白酒!是他这个年纪!还一个糖尿病人能喝的吗?!”
“喝完当天晚上睡着呢,就中风了呀!”
“而且他晚上电热毯忘记关了,脚也烫坏了,现在是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
王爱国抬起头来,疑惑道:“电热毯烫得这么厉害?”
“是说咯!就是那个,那个叫什么,低温烫伤的。”刘芳严肃的点点头,说,“我们老年人是要当心的,说是热水袋电热毯都要烫坏的。”
此时,方大成家里,罗安正在熬猪油,方仲金就站在方大成的房间中间,神色冷漠的看着躺在床上,舌头僵直,手指屈曲,头眼歪斜的方大成。
罗安熬好了猪油,擦擦手,也走进房间。
“妈,这个房间真好啊,又朝南,又有大窗户。”方仲金说,“以后你住这个房间来,方大成住厕所旁边那个小杂物间吧。”
这种老式居民楼,有时候会有格局不太规整的地方,比如方家有个小杂物间,层高只有一米五左右,买的时候不算面积,上方是别家的油烟管道,每到饭点前,又吵又有油烟味,原本是用来堆放杂物的。
罗安总是愁苦的脸庞舒展了一些,欣慰的看着儿子,点了点头。
嗬嗬!
方大成躺在床上,说不出话来,只能出喘气声。
“以前家里烧肉吃的时候,我们娘俩能喝上一口汤都算好了。方大成不是爱吃肉吗,从今天起,就每天猪油拌饭,猪油拌面,让他吃个够。”
“熬过这个冬天,”方仲金轻声对母亲说,“熬过这个冬天,我们娘俩就算熬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