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靠在椅背上，点上一支烟，好笑道：“你怎么这么乖？”
夏柔瞪他：“乖不好吗？”
乖有什么不好？
因为她乖乖的，所以曹阳对她，比前世还要更亲近。
前世她身上带刺，脑生反骨，以至于后来和他渐行渐远。
自他离婚后，她察觉到，她和他之间似是有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却因为畏惧，不愿意主动去联系他。
那一年他们明显的疏远了。最久的一次，他们曾经三个月没见面。
后来她想要订婚了，才硬着头皮给他打了电话。电话里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他声音低沉得让她都后悔打这个电话了，早知道，还不如偷偷把婚订了好了。
然而她终究不敢在不告诉曹阳的情况下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没有曹阳点头，她这婚，未必还能订得成。曹阳叫她回家去见他，她虽然畏惧，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去了。
在这间书房里，他给了她一个文件袋，里面是她公司里追求她的那个男人的资料。
她才知道，隔阂、疏远，都是她的错觉。算是她从曹家搬出来，算是她几个月不给他打一个电话，大哥依然在看护着她。
她不是不感动的，然而是因为有他对她的这份好，她才更有了任性的倚仗。
他想让她嫁给一个普通的白领，做一个富足的中产阶级，她……不能接受。
因为不听话，她自食恶果。
轮回了一圈，她现在又坐在了他面前。
那些尖刺反骨，现在看来都可笑得紧。
她用了短暂的一生，力图证明她不同于成婉，强于成婉，却可笑的现，她根本还比不上成婉。
她其实没有资格看不起成婉。
至少，成婉捕获了一个男人的心。
在那八年里，她虽然只是个没有名分的情人，却一直享有着曹雄的宠，过的是真的开心。
而她，忙碌一世，却最终是一场水月镜花，还死于非命。
她曾经看不起过成婉。然而当她终于能承认自己是个庸碌无为的庸才时，她反而羡慕起了成婉。
成婉面对曹雄时，便只有柔顺的姿态。
如果那样反而能过得平安、开心的话，夏柔愿意在曹阳面前也只做一个乖乖听话的姑娘。
哟，还炸毛了。
她从来到曹家，一直很乖巧。偶尔炸毛，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还真可！
曹阳笑吟吟的看着她。
夏柔恼火的“哼”了一声，揪了揪自己的头。
“长长了。”曹阳笑道。
刚来时，她短及颊，只盖住耳朵。一个多月过去，已经长及下颌了，刘海都要盖住眼睛了。
“嗯。”夏柔吹吹刘海，“开学前去剪短。”
“留起来。”曹阳吸口烟，“小姑娘家家的，剪那么短干嘛。”
曹阳偏长的女人，夏柔是知道的。
跟他的父亲曹雄如出一辙。
成婉有一头浓密的长，保养得很好，滋润，有光泽。烫得卷卷曲曲。
无论是在脑后盘成髻，还是松散的垂在肩头，都令曹雄含笑注目。
也正是因为如此，进入青春期的夏柔，才坚持要剪成短。
少女的生活中没有什么大事，叛逆和对抗，也只能体现在这些琐碎小事里。
她听到曹阳说的话，有点犹豫：“我留长可能不好看。”
曹阳笃定的说：“肯定好看。”
他这么说，夏柔心底最后那点小小的抵触被他摁灭了。
“嗯……”她捻捻刘海，“那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