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听着陌生,仆从睁开眼,众人停下动作望了过去。
是国师温城壁。
白衣如雪,鹤羽翩翩。
尉迟璎哪里管他,他腿上的病近日复,每一刻都得不到缓解,他本就心绪狂躁,笑道,“动手,别让本侯废话第二遍。”
温城壁先前也许不曾明白为何这些人都要痴缠芳岁帝,可他如今心境已有不同。
他淡淡道,“他信上未曾提及你,你不必看。”
杀人不过头点地,温城壁却字字都在戳尉迟璎的心。
尉迟璎的视线未曾挪动,他定定地看了半晌,“他还好?”
姬洵太无情,不肯透露半点消息,其实他哪有那么不知满足?
但凡有一句话,他都安生了。
可姬洵不肯给他。
尉迟璎嘲讽地看向温城壁,“国师莫不是哑巴了?他好还是不好,你这最后与他分别之人不知道?”
温城壁从来不与朝臣纠缠,他送信出去的方法有很多,不必为尉迟璎一时的围堵而困扰。看似平静的国师于是反问,“我为何告诉你?”
“闭门谢客。”
国师府一众白衣的随从跟随主人家的步伐回了府上,厚重的门掩住,将身负残疾的尉迟璎挡在了门外。
尉迟璎手掌撑在腿上,他强行平复了心绪,低声反复劝慰自己,忍耐住濒临失控的怒火,“罢了,罢了,无所谓,他总会来见我,他若不来,倒不像他了。”
“回侯府,多做些补身体的膳食,”尉迟璎有些失落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本侯要更好看些,才能去见他。”
国师府内,小童子接回信封,他迈着短腿跟随在温城壁的身边,不敢贸然开口打断了看似在沉思的师祖。
温城壁突然停住了脚步,小童子也连忙急匆匆停住。
国师府的侍从来来往往,多数人低着头不敢窥看师祖的神情。
少有些胆子大的抬头去看,却见师祖正在屈指,默不作声地掐算。
看来方才门口生的事情并未让他生气。
童子到底年岁尚小,跟随在温城壁身边再久,免不得有些孩子心性,他抬起头,用懵懂的眼神望着温城壁,问其原因,“师祖为何而起算?”
“为我。”温城壁低下眼来看童子,他的神色淡漠,用事不关己一般的语气说,“此人无法伴陛下一生。”
这个此人是谁,童子懵懵地琢磨了一下,慢了一拍想通了。
应当是门外闹事的渲公侯吧。
可为何说这起算是为了师祖自己呢?
童子想不通,便开口小心追问。
温城壁和不足他腰高的小童子对视,两个人起初都很平静,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童子渐渐慌了神,师祖为何只盯着他看却不说话?
他急躁地脸颊都红了一些,扭捏了一阵,见师祖还是在看他,忙笨拙讨好道,“师祖、师祖定然能陪伴圣主。”
温城壁一怔,收回了视线,他将手笼在袖子里,两人一前一后走入药房,良久温城壁却说,“……未必。”
童子一愣,师祖作为老国师唯一的弟子,他的能耐实则在老国师之上,对于此事自然也不必撒谎,是说一不二的。
哪里会有未必这种选项,这岂不是说师祖也不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