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俏可愛的小東西站穩了,理了理羽毛,又用鳥喙去蹭了蹭姬洵的臉,嬌滴滴地拉長音鳴唱了兩聲。
那少年先是覺得不可思議地挑起了眉,用堇國話道,「你跟誰求偶呢,不要臉的東西,你主子我在這呢!」他踹了一腳花枝,又走近了一些,這一近,便看清了飛花鞦韆之上的姬洵。
一張燈影幽暗處仿若兀自生輝的美人臉,正靠在繁花點綴別有閒情的鞦韆上,唇瓣柔柔地彎著,眉眼也是極秀麗,整個人身著素衣,下擺落在地上被風吹著微微拂動,此情此景,如夜遇野仙。
少年郎閉了嘴,眉頭夾死,他先是轉頭看了眼四周,沒有旁人,又眯著眼轉回來,他字正腔圓,用堇國話還挺流利,聽不出有半點口音,
「你是人是鬼。」
姬洵一眼便猜出少年郎是貞國使臣的一員,他伸出手指,點了點撒嬌的小鸚鵡,同時背手扇了扇,示意小福子不必過來,
「我若是鬼,小公子只怕早叫我吃了。」
「是人?那你半夜三更不睡,跑這裡做什麼,」少年郎靠近了姬洵,又在一步之遙的距離停下,他伸出手將那不聽話的孽畜捉在手裡,哼了一聲,也不掩飾,「若用你們堇國話來說,我名叫白催客,你叫什麼?」
「來這裡許是當鬼玩兒呢,」姬洵輕輕一笑,故意道,「我無名無姓,畢竟孤魂野鬼,哪裡來的姓名?」
白催客被他笑得耳廓都在麻,他渾身都有種難以言說的不得勁,有種被摸順了毛的感覺,又好像摸得還不夠用力。
白催客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面前人,發現他這一身寢衣非是尋常布匹,莫非是堇國的王公貴族?
他有意引這人開口與他聊天,聊著聊著白催客的話越來越多,甚至開始盤問姬洵的信息,試圖套出姬洵的身份。
這就有點不好玩了。
姬洵抬頭望了眼月色,慢慢地扶著鞦韆站起身,「時候不早,我該回去了,改日再見。」
「我怎麼和你改日!」白催客心口一熱,他腦子反應極快地立刻追問出口,「你不留一個信物給我嗎?你們堇國人不是最喜歡留信物。」
「可我沒有,」姬洵攤開手,他逗小孩兒玩一樣,「你總不能將我身上這衣服扒了去,雖然夜深人靜,可你沒有那麼荒唐吧?」
少年眯著眼,盯上了一件東西,「你手上那扳指,留給我不行嗎?」
怎麼一個兩個都盯上這玩意兒了。
姬洵抬起手,捏著扳指轉了一圈,笑答,「不行,此物我還有用,不能給你。」
「你明日不是要參加宮宴麼?」姬洵微笑,他有些哄人的意味,「我也在宴席上,你會見到我的。」
少年手裡握著那隻想掙扎著飛向美人求偶的笨鳥,臉色不太好看地琢磨起來。
此人能在夜裡留宿皇宮,還穿得這麼薄,亦能出席宮宴,有些貴氣,莫非是芳歲帝的哪個皇子?
可恨他沒認真聽過堇國皇室都有什麼人,如今一個人物也對不上來。
罷了,既然宮宴那一日能再見。
等再會時白催客定要追問清楚,他到底是誰。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