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骥瞳孔紧缩,他下意识的抬掌稳稳握住了少年的手臂。
汤药是刚熬制完等着备用的,宫人不敢擅自吹凉,因此还是烫人的,若是脸着进去,势必得烫伤。
楚骥额角青筋跳了跳,他面色黑沉的低头,惊慌失措的少年正牢牢抱着他的右臂,头埋在他的臂弯处,旋顶着他的腰腹,只出声音很小的哼哼。
这东西愚不可及,竟还知道害怕。
楚骥恼气未消,不留情面的冷声提醒道:“喝药,还是你想再让朕来?”
白岩身子一僵。
他抬起脑袋,自下而上小心的观察了两眼男人的神色。
楚骥低着头与他对视,然后眼睁睁看着这东西从他怀里起身,紧接着又慢慢靠向他手臂,把他的胳膊当做靠垫,又试探的悄悄睨了他一眼,不等楚骥冷沉的目光,便欲盖弥彰的双手捧起药碗,慢慢的喝起来。
不知是怕他还是不怕他。
这药实在是苦口,白岩只抿了两口,就被苦得满脸都紧皱起来。
他舔舔嘴巴,消化了满嘴的苦味,又重新有些费力的抬高药碗。
楚骥抬起手,帮他举了一下碗底。
少年怔了一下,随后像是有些紧迫似的,抿抿唇大口咽下去,他喝得太快,又有些呛到,狼狈的鼓起了双颊,才忍住没把药汁咳出来。
可笑又傻气。
楚骥被这东西蠢到没有脾气,他冷着脸,低呵了一声:“急什么?慢些喝。”
而后又朝帘子外喊道:“江德满。”
“陛下,奴才来了。”
江德满应道,不需要楚帝提点,忙递上准备好的布巾。
少年已经两三口喝完了,唇瓣被苦成一条直线。他小手捧着药碗,慢慢看向男人,仿佛在懵懵懂懂的看他的态度。
楚骥面无表情用布巾蹭了蹭他的嘴角。
少年傻兮兮的,呆坐在原地等他擦完。
楚骥被他看得别扭,忽而有些薄怒起来,只是他还不至于对着一个病气中的少年撒气,只放下喝光的药碗,冷声骂了句:“你倒是自在。”
少年缩缩脑袋。
楚骥把布巾扔在盘里,从龙床侧站起身来,朝外道:“进来收拾收拾。”
江德满连忙应道:“是,陛下。”
他点了两个手脚利落的宫人。
楚骥望向仍旧傻兮兮坐着不动的少年,眉头跳了跳,他忍耐住,掀开被子,从上到下将这东西罩住,然后单臂抱起来。
少年被他抱起来时还是僵直的,直到听到宫人收拾的动静,才在被子里挣动起来。
他衣服也脏了,正好上次备下的东西便派上了用场。
楚骥沉目看着他从被子中冒出头来。
少年许是没想到钻出来的方向正对着他,心虚的安静下来,只是小片刻后,见他没有反应,便又大起胆子,慢慢靠着他的肩头,瞅着宫人出动静的方向。
楚骥没时间理会他,吩咐宫人准备替换的衣物。
龙床上的寝具尽皆换了一遍,宫人自然听到一侧的动静,但都不敢乱看,整理好之后便小心退下。
“陛下、这寝衣,不如还是叫宫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