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盈春沒好氣,明明就是懶,居然甩鍋給?膝蓋和汗腺,無良。
所?以曼同學每天的運動量只有上學、放學十多分鐘的騎車路,看來?得想個?辦法讓小屁孩好好運動健身,不然遲早胖成豬,而且久坐容易長痔瘡!羅盈春阿姨暗戳戳地打起小算盤。
偉大的目標得有長遠的計劃,與此?同時,前期的忽悠工作必須要準備到位。羅盈春為?祖國未來?的花朵深謀遠慮,而花朵吃飽喝足後,一臉無知地回家去了。
今年的歷年生?日,曼招弟過得很滿足。中國人還是可以過農曆生?日的嘛,民族傳統可不能丟了,咱們有五千多年的底蘊,必須趾高氣揚旁若無人不可一世!
回到家,時間還很早,才八點不到,曼榮祥也在,正?坐在沙發看電視,曼招弟摸了摸書包里的家長會通知書,猶豫了幾秒,還是把通知書拿了出來?。
「招弟,我有個?事兒?跟你說。」未等?曼招弟開口,曼榮祥先說道,「你美芳姨好像懷孕了,我明天帶她去市里檢查,如果真懷上了,我打算讓她搬過來?住。」
曼招弟拿著?通知書的手驟然一頓。
第o38章欺負貓狗從我做起
曼招弟把家長會通知書撕掉扔了。叔呲
這個舊曆生日註定不太平,曼榮祥說的話一直在她腦子裡徘徊,讓她渾渾噩噩無?精打采。
自己當時在想什麼?是希望吳美芳別懷上,還是?別的?
她甚至不敢問開口曼榮祥,你們會?結婚嗎?
可?都懷孕了,這不是?多此一問麼?。
只是?,如?果曼榮祥和吳美芳結婚了,她還能在這個家待多久?半年?一年?可?等到?他們的孩子生下來以後,這裡真會?有屬於自己的地方嗎?
忽然想起菸草老闆的話,或許曼榮祥也?認為,她以後是?要嫁人的,嫁了人就是?外人了,怎麼?都留不住。
原以為搬回c鎮,終於能安穩一些,起碼在她念高中的兩年裡,能一直待在這兒,卻是?不然,她依舊要走。一個被迫匆匆到?來,又被迫匆匆離開的過客。
算了,始終是?要走了,這兒本就不是?她能永久紮根的地方。
蒲公英被風支配,短暫地借落在某一處,如?何能貪戀不屬於自己的土壤?
第二天是?周六,曼榮祥不在,曼招弟到?羅盈春家裡蹭飯。
她一個人在家裡呆不住,總忍不住胡思亂想,害怕自己鑽牛角尖,更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又要去抓撓手臂。
雖然曼招弟臉上不顯,但羅盈春還是?察覺到?她心裡藏了事,明明周五在食堂吃粿條時還好好的,可?這才過了一個晚上,曼招弟的臉色陰得像梅雨天。
又想起今天是?周六,是?高一高二年級開家長會?的日子,不由猜測她是?和曼榮祥鬧矛盾了。
吃完午飯,羅盈春說道,「我等會?兒帶鵝仔和鴨仔去水壩旁散步,你要一起來嗎?」
「水壩?」曼招弟漫不經心地抬起頭,沒想到?這破鎮子居然還有水壩,「在哪兒,遠嗎?」
「不遠,大概十?多分鐘的步程。」羅盈春連哄帶騙,「一眨眼?就到?了,而且那邊的環境很不錯,風景也?好,有個大草坪,鵝仔最喜歡在那邊玩了,你看今天天氣多好,出去走走當消食了。」
一聽是?走路去,曼招弟想也?沒想馬上拒絕,「不去。」
現在的年輕人真不好忽悠,羅盈春鬱悶妥協,「好吧,那你騎自行?車吧,我和兩崽子在後面跟著你。」
曼招弟像看傻子似的看著羅盈春,所以小春姨姨,你是?直接排除了『她不去』這個選項了是?嗎。
是?的,小春姨姨一番死纏爛打,最後曼招弟牽著狗繩子,羅盈春拎著貓包出門了。
以走路的方式……
曼招弟打心底里佩服那些『世界這麼?大,我想去看看』的人。簡直是?人類的楷模。
中午兩點多的小鄉鎮,上班高峰期已經過去,到?處一片燥悶安靜。一路上,偶有半開著門的小商店,還不時看到?上了年紀的老人坐在自家門旁的舊式藤椅上,或扇著大葵扇,或聽著收音機里的粵劇,咿咿呀呀地跟著哼唱。
能出門散步,鵝仔很興奮,曼招弟快要拉不住這大黃狗了,好幾次被拽著向前。
「……我有花一朵花香滿枝頭誰來真心尋芳蹤花開不多時啊堪折直須折女?人如?花花似夢……」
走過一家精品店門口,一《女?人花》緩緩輕盪在空氣中。
沉磁的女?聲帶著愁帶著稠帶著躊,羅盈春一邊跟著歌調輕哼,一邊逗懷裡的貓。
鄉鎮小路不全是?水泥路,還有舊時的青磚石板路,曼招弟出門時懶得回家換鞋子,穿的是?人字拖,拖鞋踩在青磚石板路上,趿嗒趿嗒的。
早幾天下了雨,雲未散盡,日光被雲霧遮擋,陰天不曬,襯著這淡淡憂奈的曲子,讓人的心情像抹了一層幽色。
曼招弟的心情不高漲,正發著呆,羅盈春阿姨冷不丁在身後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六親不認的走路姿勢,要是?在腰上掛幾串大鑰匙,真和那些出門收租的沒差。」
中二病的哀愁與矯情頃刻盡散,曼招弟全無?了多愁善感?的漣漪,送出一個偉大的省略號問候羅盈春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