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旻深利落地將信拆開,「是我寫給你的啦,我以為這封信要晚兩天才能來。」
「你給我寫信了?」鍾臻好奇地問,「寫了什麼?」
商旻深細細看過去,詹一諾的字跡潦草,用詞也簡單粗暴。
【鍾臻,家人一直催我嫁給你,完成我們的婚約,但我永不妥協!我不希望用這麼荒謬的方式給自己的未來蓋棺定論,也不希望自己的後半生都要被一個殘疾人絆著腳步,希望你能理解。詹一諾。】
「……」
哪怕再精於撒謊,面對這麼直白的拒絕,商旻深也還是陣腳大亂。
「嗯,是我告訴你,我想要……」他抬起頭,望向鍾臻。
從鍋里冒出的溫熱的蒸汽將他整個人也蒸的濕漉漉的,他柔和而美好,哪怕眼睛看不到,還是將倒在路邊的臭烘烘的陌生人搬進家裡,找來專業醫生查看傷勢……
這樣的人,不該遭受這樣的否定。
這樣的人,就不該被任何事情否定!
「怎麼了?」鍾臻眉頭微蹙,嗔笑著說,「你在信里說了我的壞話?」
「沒有!」
商旻深思索著,「我在信里說,我想要離家出走,問你願不願意收留我……」
鍾臻善解人意地「哦」了一聲,「結果還沒等我回信,你就先跟家裡鬧掰了,帶著一身傷,過來找我了?」
商旻深順水推舟,「是這樣……」
「怎麼受的傷,你家裡人對你不好嗎?」
「嗯,是的。」商旻深說。
這句倒不是謊話。
「你的耳朵,也是因為你家裡人?」
「嗯……」商旻深將詹一諾寄來的信揉成一團,塞進褲兜里,「是。」
是被他商旻祺弄的,那會兒商勤剛舉辦完二婚的婚禮,突發奇想拉著一家人去森林裡露營。
商旻深和商旻祺在火上烤棉花糖,弟弟貪玩,抓著木棍亂晃,結果被濺出來的火光傷了眼睛,劇痛之下化作獸態。
小狼雙眼腥紅,攻擊距離自己的最近的目標,一口咬住了商旻深的耳朵。
其實,剛被咬上耳朵那陣,商旻深也可以變成獸態的。他的獸態總歸要比弟弟更有力量一些,掙脫他的狼牙也不是問題。
可是,變成獸態意味著理性盡失,所有行動全部依照動物的本能。他知道獸態的自己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被寵壞了的弟弟……
所以他只能拼命呼救,吸引爸爸和繼母的注意,而他的喊聲也讓弟弟愈發興奮,等大人們終於感到的時候,他的耳朵已經被咬掉了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