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暖暖不会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程暖端着托盘走近门边那一刻,听到卧室里传出姐姐程凝烟柔弱无助的哭声。
“她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我霸占了她十九年的人生,还给她是应该的……”
程暖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下意识皱起眉。
程凝烟对她的态度,厌恶蔑视居多,怎么会忽然反常地说出这般富有善心的话来?
程暖看着面前仅留了一丝缝隙的房门,心底升起一抹怪异的违和感,偷偷贴近了耳朵。
程夫人心疼的劝解声紧跟着传了出来,“傻孩子,你胡说什么?你是妈妈的心肝宝贝,说这样的话不是在剜妈妈的心吗?”
程凝烟哭的肝肠寸断,“可是暖暖不喜欢我,她看我的眼神完全是看仇人,她指责我抢了她的东西,让我滚出这个家……”
程夫人声音陡然转冷,“那个死丫头又欺负你了?我就知道她是个不安分的,早知道说什么都不该将她接回来!”
乍然间听到程夫人饱含厌弃与冰冷的声音,程暖一时愣在原地。
一直说着会好好疼爱她、补偿她的母亲,怎么会连询问都没有,就直接笃定程凝烟说的是真话?
又为什么会用如此冷漠厌恶的话语骂她死丫头?
她难道不是真心喜欢她的吗?
“您千万别这样说,她才是您的女儿,都是我不好,只要我离开这个家,暖暖就不会再生气,您也不必再感到为难……”拖拽行李的声音格外刺耳。
程夫人气急,不得已解释,“凝烟,你听说我,我们接那丫头回来,都是为了你!”
一刹那寂静。
程暖心脏骤然一疼,几秒钟后,缓缓地绷紧了身体。
程凝烟哭声顿止,语气里充满了疑惑与忐忑,“妈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程夫人慈爱道,“傻孩子,我也是近期才知道,晟京祁家在二十年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跟程家定下过一桩婚约。”
“半个月前,祁家派人上门,言明祁三爷不日将会飞来秦城,向程家大小姐提亲。”
“但因为之前你跟金家少爷订过婚,公然悔婚,对你名声有损,我们才想到这个李代桃僵的办法。”
“等程暖那个死丫头从你手上,“抢走”金家的婚约之后,你就能毫无瑕疵地嫁入祁家,成为尊贵无双的祁家少奶奶!”
程凝烟心神剧震,“祁家?晟京第一豪门?!”
“祁三爷?祁家下任掌权人?!”
母女两个接下来说了什么,程暖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垂下黑蝶般密集的睫毛,看着手中为了拉近母女关系,专程去帮程夫人煲的汤。
将眼底的酸涩尽数逼回去。
十天前,她被程家从乡下接回来。
程夫人告诉她,当年生了一些意外,导致她与程凝烟出生的时候被抱错了,她才是程家真正的女儿。
但她养育了程凝烟十九年,感情深厚,舍不得将程凝烟送走,所以会对外宣称,她跟程凝烟是双胞胎。
这些天来,程夫人与程父对她呵护备至,哪怕程家其他人都不喜欢她,程夫人也偏心地维护她。
甚至好几次为了她疾言厉色地教训其他儿女。
这些用心的维护与纵容,原来……都是一场肮脏的算计!
程暖咬住嘴唇,白嫩纤弱的手指掐紧了手中的托盘,竭力忍耐着冲进去质问这对母女的冲动。
……这里是程家,一旦让程家人知道,她听到了她们的计划,情况会对她很不利。
程暖暗中告诫自己要冷静,然后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程暖来到庭院中,将手上的鸡汤倒进狗窝,快步走出了程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