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勝聽著氣上心頭,不敢動手惹沈君堯不快,只能張嘴就罵。
「梁秋水她就是個賤蹄子賠錢貨,我真金白銀買了她,我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是她不識抬舉,一個寡婦沒有男人能活嗎,伺候我跟志高怎麼了,這是她的福氣,嘴上說著不願意還不是從了我……」
後面的話再也沒能說完,何勝瞪著眼睛看著面前的畫面變得模糊起來,保持著張嘴的姿勢緩緩軟倒在地面上。
朱定從床邊暴躍而起擰住了他的脖子,咔嚓一聲,乾淨利落。
而沈君堯站在中間,目光沉靜得像一汪深潭叫人難以看透。
「秋水每次只能借著買豬肉的機會向我哭訴,那日這個禽獸傷害了她,她失魂落魄來同我說的時候我就想殺了這一家子畜生,可秋水卻不願讓我沾上人命。我沒想到她一回頭就上吊了,早知如此我還不如殺了何家這四個畜生帶著她去別的地方重開始……」
看著這高壯的男人泣不成聲,姜甯生出一種無力感來。
父母之命,男尊女卑,這些糟粕思想仿佛一雙雙無形的手,控制著這些苦命之人拿起屠刀揮向仇人。
姜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走到朱定面前,「你往地上倒酒也只是為了掩蓋屍體發出的腐臭,生怕被前來買肉的人發現吧。何家配不上秋水這樣的好兒媳,我會替她整理好儀容,換掉這身束縛她的喜服再將她重下葬,你放心吧。」
朱定愣愣聽著姜甯的話,抬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站起來朝她深深鞠了一個躬,「謝謝你。別的官吏一聽鬧鬼早就跑了壓根不會管村民死活,你們卻願意在這兒剖屍查驗挖掘真相,你們是好官,秋水的後事便托給大人你了。」
第48章48夜半神罰
東方露出魚肚白,旭日緩緩升起驅散黑暗。
小涌村的天,亮了。
何勝一家做下的惡事公之於眾,他即便死了也要永遠飽受村民的譴責和鄙夷。
朱定殺了人,等待他的必然是斬刑。
村長按照時均的吩咐天還沒亮都已經派了人去通知縣裡的衙門,縣官帶著衙役風風火火趕到的時候姜甯正在啃包子。
「請沈大人恕罪,下官來遲了。」
縣官年紀不小了,滿頭銀絲,大半夜被人從床上喊起來,再加上山里夜路難行,他一臉疲憊之色。
沈君堯擺擺手讓他不必做門面功夫,簡要地將案子給他說了一遍,又交代了一番後續人員押送之事。
姜甯飛快地吃完包子,拍拍手站到沈君堯身側向縣官叮囑起來,「縣官大人,梁秋水的屍體我已經收拾過一番還替她換了衣裳放到了棺材裡,麻煩你挑個風水寶地替她下葬了。等朱定行刑完畢,便將他的屍體與梁秋水合葬一墓。」
縣官只認識紅袍的沈君堯,一旁的時均雖然從未見過但身上的藍袍也叫他知道這是百戶,唯獨姜甯一個低級白袍還是個姑娘,他摸不准要不要應了她的要求。
「按她吩咐的去辦。」,沈君堯淡淡開口,平靜無波的眼神掃過姜甯頭頂隨後移向縣官。
沈指揮使親自開口縣官哪敢不從,忙不迭應好。
看他點頭如搗蒜的恭敬模樣,姜甯也不擔心他陽奉陰違,高高興興爬上了馬車。
事情辦成,三人從驛站換回御寧衛的馬車踏上返京之途。
沈君堯端坐在桌前記錄案件詳情,儘管幾日未曾梳洗換衣他依然是一副無雙公子模樣。
時均倒是有些唏噓,感嘆了句天道不公,秋水命途多舛,朱定也是個可憐人。
姜甯突然單手撐臉靠到桌上,笑眯眯看向沈君堯。
「大人,你是故意放任朱定殺了何勝的吧。以你的身手,站在他和何勝中間怎麼可能攔不住暴起的朱定。」
沈君堯沒有抬頭,依然專注在桌上的記錄冊上,「何家三條人命在身,朱定必須伏法。但何勝做的惡事也該付出代價,不該叫梁秋水含恨九泉。殺三個是死,那多殺一個又如何,不過是毫無人性的牲畜罷了。退一步說,我只是個人,也會有一時不慎的情況,來不及制止朱定也屬正常。」
姜甯當場就替沈指揮使鼓起掌來。
她可不是什麼聖母,依法治理的前提下惡有惡報才是她想看到的,沈指揮使好評加一。
時均看著這兩人一問一答的默契模樣,嘴角的弧度越彎越大……
馬車趕到慶京門口的時候已過丑時,姜甯靠在車廂上睡得迷糊,隱隱約約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君堯,是神武衛。」
時均的聲音仿佛從空中傳來,把姜甯從睡夢中扯了出來。
她睜開眼就看見沈君堯正掀開車簾看向窗外,兩道俊眉擰成一團,顯然出事了。
「這個時辰神武衛要進京,長公主府恐生變故。」
姜甯搖了搖睡得發酸的脖子也朝窗外看去,一隊身穿甲冑的士兵正在穿過緩緩推開的城門,以極快的度朝著城內奔去。
慶京有宵禁,亥時末就會關閉城門,除攜帶進出公文令牌者,其餘人等不得進出,這一隊行色匆匆的士兵在這個時辰進城,儘管姜甯不了解神武衛但也能意識到不對勁了。
車子剛靠近城門就被兩個守衛攔了下來,車夫掏出令牌,守衛循例要查看車內。
時均掀開車簾笑著朝守衛點頭示意,其中一人剛探頭往車裡瞟就看見角落裡那位穿紅袍的煞神,嚇得當場退開連連鞠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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