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石頭倒是特殊一些,黑灰色斑點交雜的碎石塊。
沈君堯認得,這是花崗石。
他抓起一塊在燭火下反覆查看,覺得很是奇怪,「花崗石常用於堆砌城牆或做石窟,塊頭都很大,多是切割好了再送入慶京。而這袋子裡的都是碎石,兇手為何要大費周折將整塊的花崗石打碎再裝入袋中沉屍?」
第67章67順流而下
沈知意聽完摸了摸下巴,眨了眨眼睛道,「那如果不是打碎的呢,可能一開始就是碎塊呢?」
她說者無意,但聽者有心,沈君堯立刻想到了花崗石的石場。
「慶京外有一座花崗石石場,若一開始就是碎塊,估摸著是在石場撿獲的。」
這下沈知意更加疑惑了,「在石場撿了石塊,為何要拖回來慶京用,還要特地划船到江中拋屍,我依稀記得那石場附近也有水道啊。若是要沉屍體,拋在荒郊的水道不比城內的江中來的隱秘嗎?」
「確實,石場外頭有一條靠近沛澤水壩的水道,水位遠比綿江深得多,若要沉屍完全沒必要大費周章將石塊帶回慶京再去綿江沉屍。」
他們兄妹二人的對話落在姜甯耳中,讓她突然想起漁民撈起的肥魚,想起了沈知意白天同她說的開閘泄水,她瞬間有了猜測。
「還有一個可能,兇手原本在石場殺人肢解後將屍體沉在了附近的水道中。但他沒想到上頭的沛澤水壩會開閘泄水,水流衝擊力巨大,將屍體送入了綿江。」
沈君堯眉頭瞬間舒展,姜甯的推測完全合理。
沛澤水壩在郊外山上,巧的是綿江是距離水壩最近的一條支流,這也是漁民喜歡在綿江捕撈的緣故,因為最肥美的魚總是第一時間順著極高的坡度差先被沖入綿江。
橙黃的燭火落在兩副白骨上,不知姓名的兩人似乎在靜靜等待著一個真相……
殺人,肢解,沉屍,兇手每一步都仿佛計算好了。
如果不是漁民湊巧去撒網撈魚,恐怕這兩名死者就會一直長眠江底。
死者甲的屍體特徵比較突出,眼下只能先從他的身份著手調查。
曹奎才剛盤查完捕撈的漁民,馬上又被沈君堯派出去調查死者甲的身份。
姜甯看著曹奎風風火火離開的身影,再抬頭看一眼月亮,不禁替他嘆氣。
這都晚上了,還沒有散值,曹千戶你真的好慘啊!
大約是因為她白天挨了一腳,查驗完屍體提供線索讓曹奎出去調查之後,沈君堯難得沒讓她繼續幹活,自己提著沈知意的衣領把人帶走了。
姜甯高高興興去吃了個「晚」飯,抱著衣服舒舒服服洗了澡就回房裡躺屍,然而肩膀卻越發疼了起來。
白天忙著驗屍沒有太大感覺,現在躺平反而覺得加重了,隱隱疼得有點睡不著,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忍不住嘆氣。
「姜姑娘啊,是我,周嬸,開一下門。」
屋外傳來敲門聲和周嬸的聲音,姜甯忍著疼起身開門把她迎了進來。
「周嬸怎麼了,突然過來找我?」
周嬸點起屋內的蠟燭,獻寶似地從袖中掏出一個碧綠瓷瓶,笑眯眯把姜甯拉到床邊。
「我聽說你白天被人踢了一腳,我們這院舍里住的全是大老爺們,皮粗肉厚的這些傷都不當回事,其他女眷都是御寧衛的親眷極少有受傷的機會,也沒個傷藥。還是沈大人心細,方才拿了活血化瘀膏來,讓我帶給你的。」
沈指揮使去而復返給的?
姜甯微微有些驚訝,想不到工作狂領導挺有人性,雖然鋼鐵直男,但對下屬是真的好。
周嬸把房門關了讓姜甯脫掉衣服,摳了一小塊膏藥給她塗在肩膀的淤青上。
隨著手指在肩膀上輕輕打圈揉搓,姜甯覺有一陣清涼的感覺驅散了淤青部位的發熱和痛感。
周嬸走了之後她穿好衣衫躺下,疼痛減輕後很快就跌入了夢中。
次日起床,姜甯感覺肩膀居然好多了,高興得她早餐都多吃了一個牛肉包。
回到驗屍房,她正要研墨把驗屍記錄寫一下,曹奎的大嗓門就把她喊了出來,死者甲的身份查到了。
沈君堯的書房內,三人圍在桌前,曹奎將調查結果仔細匯報了一遍。
「玉容齋的許家去年有個家僕失蹤,是許家的車夫,名喚陳和。年紀、銀牙、斷指和身高都對上了。據許家的管事說,陳和去年載許老爺出去了一趟突然就不見了蹤影,最後還是許老爺自己摸索著駕車回來的。」
沈君堯聽著手指習慣性在桌面輕輕敲擊,等曹奎說完才補問一句,「這個許老爺可是從沛澤水壩駕車回來的?」
第68章68傳奇許家
說起玉容齋的許家,在慶京也是為人熟知的。
一個是因為玉容齋出產的芙蓉胭脂膏曾被先皇太后親口誇獎過,另一個則是因為許家的一段出格姻緣和一個傳奇外孫。
許家沒有兒子,只得了一位嬌養著長大的掌上明珠,但許家產業在那兒,家大業大總得有人繼承,於是便想著招一個上門女婿。
簪纓世家看不上商賈,晉的權貴想要往上爬更不會要一個商女當正妻,同為商賈之流的人家也沒有願意入贅的,許家小姐挑來挑去最後挑了個遠在千里之外的申州商戶嫡子。
那胡家的家業只能說一般,想靠著許家來擴大產業,不過幾個月就催著胡公子就和許小姐成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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