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易钦社会关系、个人生活、性格秉性过于复杂,边沐唯恐避之不及,没别的,只求不无是生非就好。
边沐压根没有接诊方易钦的打算,对他来说,方董就是颗雷,谁踩上谁倒霉。
当然,对聂易雄之类的顶尖名医而言,这可能根本不是个事儿,边沐自认功力尚浅,人得有点自知之明才能走得长远,躲得远远的才是最安全的上策。
上大学那会儿,边沐在校图书馆帮忙,总能遇到一位酷爱读书的老讲师。
那位老师姓蒋,蒋老师不是边沐的任课老师,慕其名,边沐旁听过他的课。
蒋老师的课逻辑极为森严,没根据无事实依据的话只字不提,同学们私下里议论蒋老师更像西医医学教授,挺另类的。
蒋老师在学校挺出名,原因有二,其一,课讲得极棒,无人有异议;其二,职称总也上不去,是该校年纪最老的讲师。
蒋老师上图书馆查找资料,只要边沐碰上,擦桌子、递纸送笔、端茶倒水……每次都表现出边沐最大的敬意。
一来二去的,二人就成了忘年交式的朋友。
有一次,不知因什么由头,蒋老师提及名医,尤其顶尖名医的厉害之处。
蒋老师告诉边沐,最顶尖的名医照样难免出现误诊、漏诊之类现象,名医可以利用他们的社会影响力,不显山不露水地将此类医疗失误化于无形,那才是他们最厉害的另一面。
当时,边沐觉着蒋老师话说得有些偏激,同时还在心底猜测,蒋老师的医术应该相当高明,而且在校外正经八百当过职业医师,从医过程中,说不定蒋老师曾经吃过所谓名医的暗亏。
现如今,面对特殊患者方易钦,边沐忽然想起蒋老师当年说话的神情、眼神,顿时就明白了好多……
聂易雄等顶尖名医边沐连面儿都没见过,他们的医品如何,他不敢妄加揣测。
不过,有一点他心里特别清楚:那就是他边沐一旦出现误诊、漏诊,甚至是错诊现象,而且面对的患者还是方易钦这种级别的特殊患者,他丝毫不具备挽回个人声誉的能力,从医生涯铁定就此结束。
……
唉!无奈焦家跟方易钦利益纠结得还挺深,碍于焦悦芸的情面,边沐到底还是上省人民医院探视了一下方易钦。
好在焦母要求不高,对自己的表现焦母好象还比较满意。
一路之上,边沐思绪纷然,对焦悦芸多少有了些新的看法。
焦悦芸好起来就跟个天使似的,温馨而浪漫,自然又亲切。
然而,边沐现,自己跟她之间似乎渐渐多了一层日渐清晰的隔膜,家庭背景、经济状况、三观、生活方式……似乎都不同程度出现了问题。
边沐开始重新审视这段尚未正式确认的恋情。
可能因为老妈在旁边吧,一路之上,焦悦芸始终一言不,自顾自低头摆弄着手机,眼神几乎没在边沐身上停留。
这令边沐感觉特别得不舒服。
边沐感觉有点伤自尊,甚至隐隐约约有点低人一等的感觉。
“可能我多心了吧……她应该不是那种人,不过……她最近的微妙变化总是令人不由地产生某种距离感,嗨!算了!不想那么多,一切顺其自然吧!踏踏实实先在‘晖康’站稳脚根再说。”想到这儿,眼望车窗外流光溢彩般的街景,边沐的心情慢慢调节得平静多了……
……
回宿舍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学习一会儿吧,手边啥资料也没有,干脆!还是上急诊科义务值个班吧。
廖津声今天没有当班,值班大夫是位四十出头的矮胖女医生,搞清楚边沐来意后,值班女医生随口客套一番转身回值班室忙活自己手头的事去了。
边沐在一位年轻女护士陪同下上各个留观室巡视了一遍,感觉自己没什么可尽力之处,客气几句,边沐也就上楼回宿舍上网帮着穆师姐查找相关论文写作资料了。
快到十点半的时候,钱小通打来一个电话。
“咋样?能治吗?”
“能治,不过,以我个人之力肯定办不从心。”电话里,边沐将自己的“望诊”过程以及所做结论做了简要的说明。
“怎么说?”电话那头,钱小通追问道。
“得走中西医相结合的路子,而且,最好组建一个临时诊疗团队,以团队的合力应该可以帮方董脱离困境。”
“中西医相结合的话,谁为主,谁为辅?”钱小通到底正经科班出身,关键性诊疗细节他一点也不外行。
“那边以西医为主,我个人认为应该先以中医治疗为主,西医同事帮着精微控制病情展即可,适当的时候,再调整过来,中医治疗为辅,尽力提升肾气,使得西医治疗落到实处,同时将治疗过程中产生的负作用降到最低。”说着话,边沐将自己草拟的治疗方案拣重点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这么回事……明白了!打明儿开始,尽量避免跟方易钦直接接触,等院领导们直接叫你过去问话的时候,咱们再具体讨论治疗方案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种团队不好组建,如果院领导们保持沉默,我准备彻底脱离此事。”电话里,边沐明确了自己的态度。
“我也是这么想的,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好嘞!再聊!”说罢,边沐挂断了电话。
……
过了两三天,始终不见有谁再跟边沐提及此事,暗自庆幸之余,边沐渐渐将此事淡忘到脑后了。
廖津生中找过边沐两回,经二人反复讨论,穆莳叶的论文框架、逻辑体系、论文信息检索……基本上也就搭建得差不多了。
收到相关资料后,穆莳叶每天挤出两小时时间开始撰写论文。
廖津生现边沐对“晖康”医院好多事非常感兴趣,开始有意识地将边沐引荐给相熟的同事。
渐渐的,边沐已经可以自由进出许多科室、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