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林洋,他丝毫不避讳地揉捏着男孩的细软腰肢,力道间满是情yu。
他吞吐着手里的半截烟,隔着飘渺的烟雾看着坐在轮椅上、疲惫憔悴了不少的陈祈眠,回忆着陈祈面方才求他的话,有些疑惑他是不知道他家里快破产了吗?怎么还在找寒邃的宝贝疙瘩?还是他不知道自己和寒邃是死党?
林洋静静地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才缓缓地开口,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出来些语重心长的意味,“我无能为力,陈祈眠。”
陈祈眠和林洋对视着,有些不甘,于是说:“林总若是能告诉我……”
话还没说完,陈祈眠就被截断了,林洋在工作之余的时间里是一个十足的风流浪子,此刻唇角缓缓勾起,似笑非笑漫不经心地挑了陈祈眠一眼,问:“告诉你了,你就现在当场给我kou?”
陈祈眠一噎,林洋瞧着他皱起的眉头就笑了,仿若在笑他无知又天真,“咱们共事一场,比起下属,我更愿意拿你当朋友看待,所以今天提醒你一句,不要再惦记这件事了,也不要再惦记不属于你的人或者东西,还有,回家看看去吧,向……”
林洋一时嘴还不熟,绕了好一会儿才绕回来,“……向北一他人好好的,用不着你惦记。”你再多折腾一天,你家就破产了。
当然,后面那句话,林洋没说,他只是把玩着逐渐窝进他怀里的可口男孩,只是点到为止,话落就沉浸到浪子风流事中去了。
陈祈眠最后也只能苍白着脸离开。
包厢门关上,陈祈眠摇着轮椅走在廊道里,眼底都是无奈。他能找的关系都找了,今天最后的这一个希望也破灭了,他到底该怎么办?
向北一是否真的安全?他被带到了哪里?寒邃又为什么要带走他?什么叫不该他惦记的人?他和寒邃有什么关系?
这些问题在陈祈眠的脑子里无限循环着,但他没有任何的一点头绪,而这些无解的问题没能得到解决,陈祈眠家里先爆了一场争吵。
陈祈眠回到家时,家里的空气犹如冰冻住了,陈爸爸和陈妈妈都在客厅里,面色都可以用糟糕来形容,看样子明显就是在等他。
他在门关垂下眸,将脸上的消沉痛楚都掩饰掉,而后把外衣脱去递给家里的佣人,摇着轮椅走近,“爸,妈,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他问着,才现陈妈妈眼眶着红,此时朝他看了一眼,眼里是无奈,而陈爸爸则是黑着脸,瞪着他,陈祈眠脑里的玄下意识绷紧了。
下一秒,“不止今天!我看马上,我们一家,都不用上班了!!!”陈爸爸突然怒声说了一句,“你们母子好样的!这么大的事情一个两个都瞒着我!你早点说我都不用折腾公司的问题折腾这么久!北一不见了,你两瞒着我?你当我不知道你喜欢他?”
陈祈眠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林洋说叫他回家看看的话,此时他敏感地察觉到什么,于是猛地抬起头,望着陈爸爸,“爸,什么叫都不用上班了?家里怎么了?”
陈爸爸都说不清自己是为了什么生气,他甩着手,说:“还能怎么?你自己在做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寒家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吗?得罪了寒家的人,你还天真地以为还能安稳地过下去?你再多折腾一天,最迟明天!明天你爹我就得宣布破产!咱们一家就得去街上乞讨!公司里一群上有老下有小身上背着房贷车贷的员工都得跟着遭殃!”
陈祈眠脑袋嗡的一声,脸煞白了起来,又听陈爸爸语气软了下去,染上了沧桑,“儿子,停下吧,算爸求你了,公司里一桩桩一件件的接二连三的问题已经很明显了,北一不是你能惦记的人,知道吗?”
陈祈眠想,他不知道,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受到了阶级的差异,也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并为这份无能感到无力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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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似乎要消融了,冬日透出了云层,向北一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想,应该已经有一个月了吧?
在这段时间里,他见不到除了寒邃之外的太多人,也不能单独自由走动很远,他不在寒邃身上的时候,就是在床上,而脚踝无一例外会被黑色环圈着。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但却永远无法习惯寒邃的目光。
寒邃是不离开这栋别墅的,一次都没有。他永远在向北一的视线内,而同样的,向北一也就永远被锁在他的眼底。
那道视线,会让向北一生畏、也生厌,但他无可奈何,永远被迫接受着。
也许是一个月零一天,向北一得以第一次踏出别墅的门,第一次穿上完整的衣服他被套上厚厚的衣裳,包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而后他被寒邃带去了后花园。
花园很大,在冬日里显得很寂寥,向北一被身后的人搂着,第一次知道这里原来是一栋半山别墅庄园。
照着积雪描绘花园,不出意外的话,那是分犁好的田圃,一块块的,上面飞落扑腾着小麻雀。
向北一垂眸看着揽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想,它们多多无拘无束阿,多自由。
他的思绪好像越来越难以续长了,就比如此刻,他能想到小麻雀多自由阿,但也仅限于此,就好像,他将离开这里的那个念头熄灭了,在一次次无情的摧残里。
然后所有的思维都不再得以散到这上面了,但他每天触景所得却又都是这些,于是渐渐的,他的思维便缩短了,不愿再扩散了。
他感受着腰间的手,感受着耳侧越来越进的鼻息,接着脖颈贴上温热,最后他被迫转过身,再被迫接受着似乎情意绵绵的、在冬天里都无比炽热的、炽热到令人恐惧的亲吻,而后他听到眼前的人说:“小北,春天的时候,这里会种满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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