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向北一所想,寒邃确实不去上班了,很悠闲地在他刚才坐的椅子上躺了下去,半眯着眼朝他伸手道:“让我抱一会儿。”
向北一从昨天到现在,寒邃那些话一直在他脑海里转着。此刻他看着寒邃伸出来的手,选择毫不犹豫地就往外走了出去,连头都没回。
从后花园一路走到前院,向北一在水池边坐了下来,顺手拿着鱼粮有一颗没一颗地洒着,分了一只耳朵注意身后的动静。
但一个多小时过去,身后连风都没有刮过一阵,更别提寒邃的脚步声。
“……”向北一转回头,看着水池里蹦得最高吃得最肥的那条金鱼,沉默片刻,直接洒了满满一把鱼粮,动作里莫名使了劲,一手下去把鱼吓得四散。
他放下鱼粮洗了手,原路返回,最后,在花房门口止了脚步。
花房里的人姿势都没变地躺着,手里拿着他昨天没看完的书,面上悠然,并不是他以为的平静式的盛怒。
向北一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心里有些烦躁。
这时寒邃突然转过头来,向北一就隔着玻璃猝不及防地被捕进了那双铺着阳光的眼睛里。
“怎么了?”寒邃问。
向北一的视野里,透过玻璃折射的光晶莹跳跃着,坐在其中的人竟然显得无辜。
为什么是无辜?向北一盯着寒邃,目光空洞了片刻。
寒邃放下书本。向北一今天的反常从起床的时候就开始了,他今早醒得比寒邃早,起来后就下了床。这本不奇怪,但他今天把寒邃的拖鞋踢到了浴室里。
虽然寒邃也不知道他是一路踢过去的还是拿进去的,但以他对他的讨厌程度,很大概率是踢的。
寒邃看了他一会儿就起身准备出去,他估计是向北一在用沉默驱赶他离开这里。
但他还未来得及有动作,就见向北一走到他面前,然后梅开二度,一脚踢飞了他的拖鞋。
?
寒邃看着那只拖鞋,又看了看向北一脚上穿着的同款,思索片刻才道:“讨厌的话我们可以换一款。”
这是寒邃能想到的唯一原因,但向北一听完后却是紧拧着眉,不动也不看他,眼神呆滞地落在椅子扶手上。
寒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眼眸闪过忧虑接着幽暗了下去。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低着头的人,然后试探着喊他,“小北?”
低着头的人闻言平静地望向他,寒邃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更清楚地看着向北一的眼睛。
还好,那眼眸里没有出现狂躁,也没有出现类似社恐的瑟缩。寒邃松了口气。
向北一还在看着寒邃,似乎是在等待或者判断什么,一直到寒邃伸手抱他他都没有动。
“小北,看我。”寒邃捧起他的脸,“我说过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回国,出去,什么都行。对吗?”
寒邃话音落下,隔了一会,向北一突然抬手猛地用力拍掉了他的手,然后又离开了花房。
寒邃看着飞在角落里的拖鞋,又低头扫了一眼泛了点红的手臂,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里渐渐升起,最后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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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向北一的奇奇怪怪越来越频繁,包括但不限于早起踢飞寒邃鞋、把他的牙刷扔掉、吃早饭的时候要么吃很多要么直接不吃。
会在寒邃抱他的时候突然狠咬一口,也会故意晚上下楼转悠不睡觉,或者半夜熬着不睡把睡着的寒邃一脚戳醒。
每当他做完这些的时候不跑也不躲,就盯着寒邃看。
寒邃分析不出来他这是怎么了,一边担忧他消失了三年的旧症复,一边又觉得这样也比沉闷着好。
这天,寒邃半夜被一阵开门关门声吵醒,醒来果然向北一不在床上。
寒邃瞬间清醒了不少,很快下床出门。
房门没关,走廊的灯亮着。寒邃走到楼梯口,听到三楼传来声响,于是放慢脚步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