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怀，难受的很吧？”
周柳去灌了壶热乎乎的水，想了想又在壶里加了两勺蜂蜜，还润嗓滋补些。
并非周柳舍不得，这个时代糖分的摄入只有蜂蜜和南方的甘蔗，糖实在是十分珍贵。
就家里这些蜂蜜还是自己坐月子时候妻主专门出去花高价买的。
阿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必这么破费的。”
“今年要回来过年？”
周柳一同坐下，两只手松松地围着杯子，杯子里的水还很烫，不能喝，但是暖手倒是正好。
“打算年前回来住几天，老宅子不住人也不行。今年刚搬去县城里，过年还是打算在县城过。”
“听说你生了个女娃，我高兴坏了，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对了，怎么不见你家孩子？”
阿九吹了吹水杯里冒着热气的水，小心地打眼扫了一圈屋内。
在县城的时候，虽然他有着身子不方便走动，但是没少让小初回村走动，也时常让小初给周柳捎点自家做的卤肉猪油之流。
周柳自然是要推拒的，谁家不知道肉和油的精贵？
但怎奈何小初回回将东西放进他家院子里转身撒腿就跑，周柳大着个肚子追都追不上，只好作罢。
“今日我妹妹来把她带回我母亲那里了，我母亲对那小丫头爱的不行，恨不得成日里抱在胡埃雷利。”
“可真是好福气。”阿九有些羡慕地抿了抿嘴，眼神忍不住有些飘忽。
“没什么好羡慕的，你这福气不比我多？”
周柳俨然一副刚出月子的模样，整个人虽然看着很有些虚弱，但是红润的脸庞，幸福的笑容都彰示着他恢复的还不错。
此刻周柳笑了笑，“我瞧你这眉眼神色，想必白寒疼你疼的紧吧？这一胎就算不是女儿，我看她估计也喜欢得不行呢。”
阿九红了脸，“妻主确实是说，男女都好。”
“要我说你家白寒真是个有本事的，以前虽然犯浑，但这改过自新之后，没想到真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不过是个小商铺罢了，哪能称得上是事业。你说的也太夸张了。”
“不用自谦的阿九，你不知道，村里多少人眼红的要命呢。”
阿九抿了抿嘴唇眉心微动。
这倒是他一早就料到的。
“那是他们的事儿。”
人嘛，都是这样。
自己过得不好，就总希望别人和自己过的一样惨，甚至比自己更惨。
很多人并没有去改变生活创造美好生活的勇气，也不具备这样的才能。
更多的时候他们只会停留在原地自怨自艾，一代又一代地将这种凄苦贫穷的生活传递下去，一边还要从那些比自己更惨的人身上获得满足感，汲取活下去的力量。
从前阿九过的极惨，大家瞧见他都会想，看他这惨样儿，我家虽然穷，但到底没有这么惨。
一个人的苦难，会让一群人的心理得到慰藉，从而继续有滋有味地过着他们不怎么富裕的生活。
但是，当他们一贯瞧不上的阿九过上了更好更富裕的生活，他们心中会有更加强烈的眼红、嫉妒、甚至是恨。